琅琊的目光飘飘落落来到柔妃身上。
四日前,自她允了柔妃进入朝阳殿起后皇上的身体开始一落千仗!
这时间上太过巧合,琅琊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她。
皇后拿着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因为南宫硕的话她已不再哭泣,但满脸仍是作出一副悲怆的模样。
握着南宫硕的手道:“皇上若是怕孤单便带着臣妾一并走了罢。兰雅已经有了若儿,小若儿虽然年幼,想来也能照顾自己,臣妾只怕她年少不懂事,日后冲撞了长辈也不自知,这孩子自幼于皇上亲近,想来也舍不得皇上得紧,前几天还说为皇上准备了礼物,却因为不小心摔了腿没能过来,本宫还来不及去看,心里当真舍不得……”抹了一把眼泪。“但这些都及不上皇上啊,皇上您走了,臣妾也了无心思了……皇上若是怕孤单便带着臣妆一起吧。”
口口声声说着带她一起走,但句句话里都是放心不下,舍不得。只怕他最放不下舍不得的还是自己的性命罢。
南宫硕与皇后这么多年,对于她的秉性了如指掌。
“皇后,你若想陪寡人,咱们便和葬一室,传世玉碟中仍写你王氏为正宫。若你放心不下若儿,自寡人走后便搬去杏院颐养天年罢。”喘了喘气,南宫硕看向史官道:“若王皇后心有所恋不愿同葬,便追加闻唯为德馨后,入玉碟,与寡人共葬皇陵。”
王皇后不想死!她活着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便是没事可以做,她也没打算为南宫硕殉情。
这后位她争了半辈子,最后真正想要得到却要付出这条性命……
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沉默一会后,王皇后只道:“臣妾没有福分,闻姐姐乃是皇上正妻,臣妾岂敢争夺名号。”
南宫硕点点头。“如此说来便罢了,史官,你可将这些记清楚了。”
史官下笔迅速。回头看过自己所写的并无差错,这才点点头道:“回皇上都写清楚了。东文国公主闻唯性情温婉,与皇上伉俪情深,合葬皇陵。”
“好。好。”他终于能在临死前与给闻唯一个名份了。
南宫硕了了心事,唇角释然一笑便无了气息。
林公公见南宫硕闭了眼,心头不由一颤。抖着声道:“皇,皇上,皇上!皇上!皇上驾崩!”
众人都没料到皇上会走得这么快,静寂过后发出一阵阵喧天的哭腔。
商天裔毙,顺武元年自此结束。
先帝驾崩,按理说太子应即位主持。偏生在入葬前,左相以守孝为由建议将时间拖迟一年。
右相已和琅琊一条线上,眼见马上大权在握,哪能让局势转变,当即与左相争峰相对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左相熟知祖宗理法,如今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如果让琅琊上了皇位,左相的权力自然随之而来崩解。当即喝道:“先帝无儿,难不成便无人看陵守孝?太子若真是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又怎能让百姓信服?”
右相怒骂一声,只道:“并非守孝才显忠义。顾小家失大家乃是小人气度,顾了大家舍小家才是真君子。太子理应择日即位,主持大局!”
“太子不守孝道难以服众,理应服孝一年!”
“国一日无君又何来国,太子应即刻登位!”
“右相如此之态,可是忘乎理仪?”
“可,左相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忘乎祖法?!”
众位大臣:“……”
众位大臣低头看着朝阳殿的地面,对于左相与右相间的争执不敢发出一声质疑。
琅琊双眼像是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难受。南宫硕的唇角仍是翘翘的,就像无数个白天小憩过后的满足,这样的皇爷爷琅琊实在无法想像他就这么走了……
这种失去亲人的疼真的……真的……很难受……
但她如果仍是呆呆看着皇爷爷,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改变。
左相与右相间的争吵仍然在耳边响彻。
想要做人上人,就得吃得苦中苦。儿女情事在皇家都是过往云烟,这种只会影响你决断的东西。
皇家都是不允许存在,一个真正的帝王只有保持时刻清醒,才能坐稳皇位。
“够了!”琅琊突然一声高喝。踏着步子来到左相右相眼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俩人,怒喝道:“成何体统!先帝刚走,俩位被托付管理朝政的大臣便在这里针峰相对,你俩人成何体统!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