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放在她肚皮上时,里面有一股软乎乎的力量在蠕动踢腾。
这就是他的孩子。
萧珩看了良久,点头:“是,他动了。”
顾穗儿被踢了那一脚,慢慢地恢复过来后,瞥了一眼萧珩。
“三爷……那,那我到底该怎么自称啊?”
这是一个问题,她还没忘记呢。
萧珩抬眼看她:“你现在自称什么?”
顾穗儿:“啊?”
什么什么?
萧珩:“以前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话好了。”
她并不是他的妻,只是妾而已。
妾是要自称妾的,不过萧珩不喜欢。
所以,还是随她叫去吧。
至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他不管。
顾穗儿陷入了沉思,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懂呀。
萧珩看她那冥思苦想的小模样,淡淡地道;“今天我进宫,皇上赏了一些东西给你,我已经让人送到院子里,等下回房你看一看吧。”
顾穗儿纳闷:“给我?”
萧珩:“是。”
顾穗儿更加纳闷了:“为什么要赏我?”
萧珩对于这种问题懒得解释:“不为什么。”
顾穗儿:“我也不认识皇上啊,他怎么会好好地送我东西。”
萧珩:“……”
他扫了眼旁边的安嬷嬷,示意安嬷嬷好生照料顾穗儿,然后径自进屋去了。
只留下顾穗儿在那里努力地缕清自己遇到的这些事。
“三爷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可以自称我,我就是我,我不必说自己是奴婢,是不是啊?”
顾穗儿掰着手指头搞清楚了这个问题。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赏我东西,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啊?三爷认识皇上,难不成说是皇上因为三爷赏给我的?那看来就是这样了吧。”
顾穗儿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事实。
弄明白这些事的顾穗儿忽然觉得很满足。
她明白,这侯府里和他们村里不一样。
同样是大了肚子,村里人视她肚子里小蝌蚪为孽种,笑话她怜悯她,可是侯府里却把她肚子里的小蝌蚪当宝贝,宠着她护着她。
因为肚子里的小蝌蚪,她在这侯府里得到了太多的关爱,就连皇宫里的皇上都要送她东西了。
还有萧珩,他刚才——
顾穗儿回忆着他摸自己肚皮时的那种感觉。
她唇边不自觉溢出了笑。
他摸到了小蝌蚪踢腿。
安嬷嬷:“不,不好,一点不好!”
顾穗儿不解,疑惑地看着安嬷嬷。
安嬷嬷苦口婆心:“小夫人,你想呀,三爷这都多久没回来了,一会来,并不和小夫人亲近,也不要小夫人伺候,竟然要那两个贱人伺候,你想想,三爷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顾穗儿轻轻拧眉,细想了下这事儿,突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说之前安嬷嬷在她面前无数次念叨着宝鸭金凫如何如何她都完全懵懂不解,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安嬷嬷看宝鸭金凫不顺眼的。
可是现在,好像三魂七魄归位,好像山风一吹把她吹了个激灵,她那不太开窍的脑子突然灵光乍现,就这么开窍了。
有时候,人想明白一件一直不懂的事,只需要一瞬间,一个契机。
宝鸭和金凫是什么人,是伺候在三爷身边好几年的人。
宝鸭和金凫如果被睡大了肚子,也会和自己一样。
一个是稀罕的,两个是不太稀罕的,三个就跟地上跑着的小猪锣,不值钱了,如果万一来四个,那就根本连看都不带看一眼了。
想明白这个的顾穗儿知道,一定要让自己肚子里的小蝌蚪成为那个“稀罕”的。
于是就在安嬷嬷打算苦心婆口地继续说服下这位烂泥不太能扶上墙的主儿时,她就听到这位“烂泥小夫人”突然说:“我得回去伺候三爷。”
啊?
安嬷嬷喜出望外:“对对对,就得回去,不能便宜那两个贱丫头!”
可是顾穗儿想问个明白:“安嬷嬷,那个宝鸭和金凫,她们两个……”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有没有在三爷跟前伺候过?就是那个伺候?”
安嬷嬷一愣,望着顾穗儿,简直是不敢相信。
她竟然也能关心这种问题?
安嬷嬷欢喜得都快笑出声来了:“我的小夫人哪,你可真真是开窍了!”
这都开始琢磨这种事了,小夫人总算上道了。
笑过后,她开始把其实已经说了许多遍的事再次给顾穗儿重复一遍:“宝鸭和金凫这两个丫头,如今一个十六,一个十七了,还是三年前宫里赏下来的,说是伺候在三爷身边。宫里出来的嘛,幺蛾子就多,自个以为自己长得模样好,就不太干得来丫鬟的活,总想着能勾搭上三爷,混个通房小妾的。可是咱三爷那是什么人,哪里理会这个,不过让她们做些伺候的活,从没留着过夜,自然是不可能睡的了。”
如果真睡,早就张扬到老夫人并侯夫人那里,非要给提拔个妾当当了。
顾穗儿听了后,想想,好像确实安嬷嬷已经和自己提过了,只是自己没上心,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也没听进心里去。
现在算是听明白了。
她也知道自己目前在院子里的处境和地位了。
“我还是得去三爷跟前伺候着。”
皇上是什么人,她知道的,那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