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朦胧，但还是逐渐把眼前的人看清了。

沈天宁。

爱过也恨过的人。

她抬手，不由得抓住他的衣襟，“沈天宁……”

“我在。”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照顾好安远。”

“说什么胡话！”沈天宁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你累得产生幻想了吗，累了就睡觉，休息一晚就好了。”

宋繁星勉强挽起唇角，笑笑不说话。

怎么就这么容易犯困呢。

她就这么被他抱着，放在卧室的床上，柔软又熟悉的触觉很有安全感。

“还说不让我带你上来，要是我不跟着，你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办？”沈天宁半开玩笑，“所以，晚上我也要陪着你。”

“我在床上也会从楼梯地掉下去吗？”

“说不准，万一梦游呢？”

“沈天宁。”

“嗯？”

“几天不见，你脸皮又厚了。”

沈天宁替她掖了掖被子，像是哄小宝宝似的，把她哄入睡。

相比而言，需要一个人睡觉的安远小朋友，就没有这个待遇……

同样的夜空下，有人无眠。

桐原坐在沙发上，没有灯亮，他像个困兽似的，单手抵着额头，保持沉思的姿势良久良久。

门，吱呀被推开。

灯，也被摁亮了。

被岁月厚待的女人，轻轻缓缓地踏进来。

她很少在深夜不睡觉。

因为美容养生的第一要素就是睡眠。

显然，今晚是特殊的。

桐原也是少有的没有叫人，招呼一直以来他都很尊敬的于老师。

“是不是在怪我？”于老师轻声地道。

桐原无动于衷。

他身上一套黑衣服在灯光下更显得冷肃暗沉，像是从深夜中走出的人物，不切实际，充满迷幻。

他本该是个死人，是她将他起死回生，赋予了生命。

“你现在跟我闹脾气，唯一的后果就是，宋繁星暴毙而亡，你孤独一生。”

前所未有，她用如此冷淡的语气陈述讲话。

桐原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目光的焦距却浑然不是落在她的身上，“我以为老师原谅我了。”

他真的以为，于老师既然把他从校门口带走，进行一番教育，甚至没要求他自罚，就是原谅了。

可他没想到，她会从宋繁星的身上下手。

“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指引你往正确的方向去。”

回应她的是桐原式沉默。

于恩静摇了摇头，轻轻叹气，“作为成年人，你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然，会后悔的是你，你也不想失去她吧。”

“老师。”桐原开口的嗓音凉凉如水，“最孤独的人，是你吧。”

于老师一怔。

慢慢地，桐原摊开手。

掌心，是一枚静静躺着的药丸。

那是他没有用甚至嫌弃的药物，他不会用在宋繁星的身上，却被于老师刻意所用。

宋繁星以为他是那般龌龊的人，逃得十分匆忙，掀翻对他所有的正派影响。

“不管怎样，她现在走了，你如果不想她因为后遗症而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你最好，听我的，和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