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箬溪随纪芸去松鹤院给宋老太太请安,进门就见路边那些媳妇子和婢女们在窃窃私语,唇角微微上扬。。。
在房里没有看到二姑太太、巫氏和潘世玮,潘妙龄和宋箬滢一左一右伴宋老太太身旁。宋箬池、宋箬涓、宋箬涵和宋箬清要出门上学,要下午放学了才来请安。
“七丫头,你今天又要出门?”宋老太太看着身穿桃红绣蛱蝶穿花宽袖对襟褙子,紫色长裙,挽着龙蕊髻,髻上戴着精致的花钿和珠饰,明艳照人的宋箬溪,脸色阴沉,双眉紧皱,不高兴地问道。
“祖母,嘉柔县主下贴子请孙女过府赏花。”宋箬溪道。
潘妙龄来了这么久,没出过门,一听这话,急切地道:“七表姐,我也喜欢赏花,我和你一起去。”
宋箬溪还没说话,一个婢女匆匆走进来,跪下道:“老太太,姑太太病了,不能来给老太太请安。”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宋老太太着急地问道。
宋箬溪抿唇窃笑,没有头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
潘妙龄扶着宋老太太的胳膊,“外婆,别问了,快过去看看吧!”
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回头道:“七丫头,你姑母生病了,你还好意思出门去赏花。”
宋箬溪撇撇嘴,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嘴上却只能道:“孙女会留在家中。”
宋老太太哼了一声,疾步往东角房走去。其他人也只得跟去对生病中的二姑太太表示一下关怀。
欧阳氏轻嗤,小声道:“当真是好笑,她有女有媳,生病了,难道还要侄女侍疾不成?”
“二伯母,我不去赏花没关系的。”宋箬溪面露忧色,“不知道二姑母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就病病歪歪,说出去谁信啊。”欧阳氏不屑地挑眉道。
“春天湿气重,稍不注意,就会生病。”纪芸笑道。
“这年纪大了,就更要注意保重身体。”文氏摸着肚子道。
“千里迢迢劳累奔波,不好好静养,怎么可能不生病呢?”小蒋氏对二姑太太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应付三个妯娌已经够让她头痛了,二姑太太还不消停,挑三拣四,老太太娇宠女儿,天天磨她,几天功夫,她又瘦了一圈。
宋老太太和潘妙龄走得快,已进了房,其他人则被潘家的婢女给拦了下来,“太太说万一过了病气给太太姑娘们就不好,太太姑娘们不用进去了。”
有了这句话,众人就算觉得二姑太太这病病得突然,也不能强行闯进去,一探究竟,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松鹤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半个时辰后,各院上下人等都知道二姑太太生病的真相。
鬼剃头,半边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戴假髻都不管用。
欧阳氏笑得幸灾乐祸,“难怪她不敢出来见人了。”
出事的不止二姑太太,还有潘世玮,他的头发没少,就是脸上冒出许多红疹子,颗颗有黄豆大,惨不忍睹。二姑太太装病躲在房里,巫氏和潘妙龄要侍疾,没空出来窜门。大夫说潘世玮脸上的红疹子不宜见风,需静养,他也只能呆在房里。
耳根暂时得到清静,但宋箬溪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对让她恶心的母子,坐着院中的树下,喝着玫瑰香露,悠闲地跟刘四娘闲聊,“奶娘,这鬼真得会剃头吗?”
“当然能,举头三尺有神明。”刘四娘笃定地道。
“神明管得事还真多,连剃头的事也管。”宋箬溪装天真。
刘四娘笑道:“神明神通广大,人做了好事,坏事,都知道,做了好事就有好报,做了坏事就有恶报。”
宋箬溪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奶娘,象二姑母这样,是不是得了恶报?”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何来鬼剃头?”刘四娘小声道。
宋箬溪眸光一转,道:“奶娘,这些闲话我们在院子里说说就罢了,到外面可不能跟旁人说,其他人要是说呢,你听着就是,不要惹出事端来。”
“姑娘放心,奶娘省得。”刘四娘笑道。
宋箬溪知道刘四娘秉性,越不让她传闲话,她就越会去说。午后,刘四娘就趁着她午后小憩的时候,去寻相熟的几个婆子闲扯,到下午时,府里就有了个传言,二姑太太和潘世玮做了亏心事,惹怒了神明。
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到第二天晌午就传到二姑太太和宋老太太的耳朵里。二姑太太气得就砸了套茶具,“娘,这家里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象这样诽谤主子的奴才该活活的打死。”
宋老太太让人把四个儿媳叫了过去,厉声问道:“这个家你们是怎么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传出来了?”
小蒋氏见三个妯娌都不出声,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撒谎道:“母亲,儿媳已经在查传言的事了,只要查明,儿媳一定严惩不贷。”
宋老太太盯着小蒋氏,沉声道:“传言这事,你们今天就要办好,我不想明天还听到府里再传什么鬼剃头的事。”
“是。”四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