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光慢条斯理地一再降低对方的底线，漫不经心、可有可无的态度，让对方心浮气躁。有好几次，陶夭夭觉得对方都想拿杯子朝季陵光的头上敲，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陶夭夭只觉得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原来，这就是商场的谈判啊。她发现，季陵光只是在她面前神经病一点罢了，在其他人面前，确实是一个霸气的商场精英。哇，这么多面的家伙，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样子？朱雀的羽毛到底是红色的，还是五彩斑斓的？

就在陶夭夭思绪飘远的时候，听到刘莎在和她说什么，急忙回过神。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没听清，刘莎在心里冷笑。刘莎暗想你今天对我不理不睬，我一定会在剧组好好报复你，脸上却不动声色。刘莎笑着问：“夭夭，我刚问你，你为什么最近都没来剧组啊。”

“我……”

陶夭夭不好意思说，她演技差被批评了，轻轻咬着嘴唇。季陵光哪里会任由陶夭夭被人欺负，哪怕是一句话也不可以，他当场撕了过去：“这是导演和制片人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季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莎忙说。

“比起拍戏来，她更重要的事情是陪我，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刘莎暗暗后悔，她居然没忍住脾气，在季陵光面前招惹陶夭夭，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干嘛那么实诚，明明可以私下给她穿小鞋啊！她真是太单纯了！

陶夭夭见刘莎尴尬，也不想和同事的关系太难堪，轻声说：“刘莎姐姐也是关心我，你少说两句啦。”

看到陶夭夭和自己那么亲近，季陵光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整个饭局的气氛，也终于重新热络了起来。

季陵光是很少出席这种场合的财神爷，是晚宴的中心，许多人过来敬酒，也顺便敬一下陶夭夭。季陵光看到，陶夭夭被那么多男人包围就不开心，就算事情的起因是自己，那也不行！

因为饭局上有重要的合作客户，他也不想太不给人面子，所以一把搂过陶夭夭，在她耳边说：“想个理由，不动声色一起离开。”

灼热的气息突然来袭，还带着一丝酒意，陶夭夭觉得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了。她不自在地往外挪了一些，想起来秘书小姐和她说的话，想起今天的任务，又决定挑战自我。她也悄悄说：“那我说什么，说我不舒服？”

“随便你。”

“季总，你不是说好一会儿就带我看电影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结束啊。我生气了，哼。”

陶夭夭说着，跺了下脚，然后汗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这个撒娇实在太生硬了，简直有损她的演技，可是季陵光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了一丝红晕？季陵光站起身，飞快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电影。”

所以，就这么简单地走掉吗？

陶夭夭诧异看着季陵光，这时季陵光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屋外的风有些冷，陶夭夭冻得打了个喷嚏，季陵光白了她一眼，脱下外套披在陶夭夭的身上。

温暖，就这样包围了陶夭夭。陶夭夭还没说什么，季陵光抢先说：“你可别觉得我对你好，对我有非分之想啊。我根本不觉得冷，才会把外套给你。”

“我没有瞎想好不好。”陶夭夭白了季陵光一眼，“季陵光，你为什么不冷呀，因为你有羽毛吗？哇，我真的好想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喝了一点酒的关系，陶夭夭的神智还挺清楚，但是比完全清醒的时候，又要放得开的多。她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季陵光轻哼一声：“我的本体比这幢楼都要大，你确定要看？”

“还是算了，我可不要第二天报纸的头条是‘本市惊现不明飞行物，疑似外星人进攻’。嘿嘿嘿，真的好有趣哦。喂，季陵光，你会寂寞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季陵光挑眉。

“在以前，有很多妖怪，你们就算经常打架，也会有很多同类说话玩乐。现在，妖怪那么少，你们要藏身在人类的社会，一定会觉得很不自在吧。就好像我，周围只有我一个阴阳师，我也觉得好无聊哦。苏家……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接触的了。有些事情，可能注定只能一个人消化，一个人分享吧。”

陶夭夭的语气是那么平淡，但是季陵光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过。他突然想起，那个多年之前那个冷漠，又总是带着忧郁的少女，终于明白，白泽为什么会把对她的感情，放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季陵光也看着远方，淡淡地问：“陶夭夭，你会怕寂寞吗？”

“当然会怕啊。希望和大家分享心情，但是没有人能说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呢。对不起，是我太软弱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更何况我都不知道，到底还能继续多久……”

陶夭夭的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发现季陵光的四周，突然绽放出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