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楼哈哈笑,笑的元吉有些无奈。
“元吉叔,你不用想这么多,如今这乱世,只要兵马有利,谁都可以跟谁合作,谁都是独立的自己。”李明楼道,“项都督当然会有自己的选择。”
大小姐说的对,他是项都督,领兵一方节度使,不是剑南道的兵将,当然,他也不是剑南道的节度使......他们也不会让他变成剑南道的节度使。
这么简单的道理,或许是因为大家做兄弟同伴太久了,不如晚一辈的大小姐看的清楚,元吉自嘲一笑。
大小姐从一开始对项云就是疏离的,在她看来项云要么是长辈,要么是平起平坐,这大概也就是她为什么去而复返不肯嫁过去,如果太平盛世长辈晚辈和平共处扶持也罢,但乱世就不一样了。
剑南道不会允许项云凌驾李明玉之上,项云难道愿意为剑南道肝脑涂地?都是大都督,不论辈分,那就只能平起平坐,不是同姓血亲相互扶持,就只能是互相合作。
合作,谁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项云这次选择了与齐山合作,是因为对他有利,我们跟项都督如何,自然也要看有没有利。”李明楼对元吉柔声道,“元吉叔,大家都选择有利的一方,大家都能有所得,齐头并进,声势壮大,这是好事啊。”
要是只讲合作利益,那这件事就很简单了,元吉笑了笑,收起了怅然,他这么一个大人了,不能让孩子来哄劝。
“是的,这一次江陵府江南道的胜利就是这样。”他笑道,“项云借东南道之势领兵有谋,我们剑南道兵马去而复返有勇,大家齐头并进。”
李明楼一笑:“对嘛,如果让项都督借剑南道的兵,那这次算是谁的功劳?”
功劳都算项云的?剑南道岂能给他人做嫁衣?
功劳算剑南道的?项都督也不会白给他人做嫁衣。
以前大家从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啊,项云和剑南道是不分彼此的.....元吉再次闪过一丝怅然,但现在亲眼看到项云的所作所为,不分彼此是不可能的。
人心已变。
不能困于曾经过往了。
元吉恢复了清明再次道:“大小姐说得对。”又低头看信,转开了话题,“项都督来江南道也是很危险,还遇到了刺客刺杀。”
他已经不喊项云了,事情发展到现在,经过长时间的隔绝,剑南道人对项云的感情已经变了,李明楼相信,如果将来有一天剑南道与项云反目成仇,大家也不会惊讶了。
事情只要做了,就不会是无用之功,李明楼抿嘴一笑,也低头看桌上的信:“江南道是有些乱,还有这么多山贼,更没想到山贼头子是向虬髯。”
小姐不想谈项云也转开了话题,元吉领会上前看桌上的信,信是周石写来的,不到两年间,窦县泥瓦匠已经累积战功从小丁升为一府军之长的都尉,手下领六团千人。
这次援助江南道就是由他为主将。
元吉还记得向虬髯:“此人不服管教,占山为王倒是自在,但在听到我们会来江陵府,主动前来支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只是不能也不适合重用,扔下兵马又不知所踪.....”
他说到这里不见李明楼说话,抬头看李明楼手中捏着一张纸,嘴角含笑而出神。
那张纸是从周石的信里拿出来的。
周石的信有三张,一张是他亲手写的,另一张则由身边的文书详细描述过程,最后一张则是向虬髯给周石写的那封信。
得知会将信送给楚国夫人,他并没有再重新写或者多说几句话,只是在信上画了一只腊梅。
李明楼视线落在腊梅上。
女孩子的嘴角微微翘,眼睛闪闪亮,笑容里除了欢喜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向虬髯这个花孔雀小姐很喜欢吗?
不告而别现在又出现,赠山贼兵举楚国夫人旗帜,这种表明情义的方式,的确让人心花怒放。
比那个武鸦儿只会送土香木狗强得多。
小姐的生活里除了征战就是征战,有点春花秋月的点缀也好。
元吉声音放轻几分:“这些土匪兵就有周石处置吧,他们既然敢赴战,就有可造的机会。”
李明楼嗯了声:“让周石留在江南道,协助剑南道,理由是剑南道有韩旭,相比于东南道齐山,我们当然选择与韩旭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