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锁的事情解开,大家对我的态度渐渐好了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温声细语了。
张芝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出来,递给高媛媛,后者撕开小口子,抽出一张洁白的纸捂着额头,鲜血很快将纸染红,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高媛媛语气沉沉道:“詹姆斯先生果然早就计划好了要帮你,你的办法都是他教的吧?”
张芝美目流转,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总以为,离开文浩,你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没想到运气这玩意,不管到哪都跟着你,上帝果然是公平的,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出身背景,但给了你不错的机遇,这样挺好的,将来文浩撑不下去的时候,你还有自己的营生,不至于做回老本行,那个地方,乌烟瘴气的,吃的可是年轻饭,等你生完孩子再去,应该卖不上什么价格了。”
文浩撑不下去的时候?
我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道:“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不好插手说什么,毕竟几十年的恩怨了,老一辈人纠缠半生,也给魏家人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父亲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他已经逍遥法外二十余年了,算是上天开恩,五爷揭露他,是为大火案死去的妹妹跟破碎的家庭讨回公道,你应该都明白的,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不可能因为你的关系,放弃复仇的念头,如今这样的场面,完全是你父亲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何必苦苦执着与过去,不能向前看?”
人们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这一步需要用多大的毅力与决定才迈得开腿。
张芝已经报复的欲/望蒙蔽住了双眼,她看不清楚现实,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去对付五爷,再这样下去,事情将会变得无法收拾,五爷也会陷入危机,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向前看?”张芝先是小笑,慢慢开始变的特别夸张,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高媛媛都懵了,傻傻的杵在那,连纸巾掉在地上都没发现,张芝好一会才止住,她抬头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除了在夜总会工作,你应该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吧?说话这么轻飘飘,你以为放下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小儿科的心灵鸡汤对我有用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算什么?五爷的说客?午间时分的知心大姐?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意思吗?”
张芝的反应激烈,报复心已经根深蒂固。
这使得我更加担忧五爷的处境。
我蹙眉静静的看着她:“我看的出来,你还是很喜欢他的,不然你知道我们要结婚时,不会那么失常,只要你不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五爷会跟之前一样,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
五爷从小跟张芝一块长大,他对张芝肯定会有些感情,加上五爷复仇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五爷对她的愧疚嘴上没说,但从一直包容张芝这点来看,五爷不想跟她成为敌人。
“现在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就是感情了。”张芝眼眸闪过一丝挣扎,快的无法捕捉,我注意到她垂在大腿两侧的手微微攥起来,她指甲很长,图这跟衣服颜色的一样的指甲油,上面还有条子的花纹,白皙的皮肤下,青红色血管就像是地图上的路线图。
她说:“不能依靠,也不能卖钱,更不能用做生意,曾几何时,我也跟你想的一样,以为人与人之间,有情字一说,但父亲被关进牢里之后,那些跟他要好的叔叔伯伯一个个避之不及,你不知道我找了多少人,手机百分百的电,我就坐在阳台上对着通讯录打电话,打到没电自动关机。不是无能为力,就是没有人脉,要不然就是没时间帮我,还有更过分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我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有一个跟我父亲一样大的老男人,居然提出要睡我,他说只要我肯了,就帮我去游说周旋,不能保证一定把我父亲放出来,但至少能让他在牢里好过一点,当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有谁敢我这么说话?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张小姐,而我却因为姜文浩,而真的沦为了’张小姐’,这种巨大的心里反差,让我生不如死,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不做出点什么,我都对不起我父亲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张芝越说越激动,神色变得十分可怕。
以往不管张芝怎么对我凶,也不会像今天这么陌生。
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煞神,浑身都冒着浓烈的黑烟与浓重的死亡气息,只要触碰到一点,就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