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搁这儿,都是个多余的人。
楚白嗅到了一种味道,家的味道。
他也有家,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爸妈健在,还有大哥二哥三姐,一屋子的佣人,却从来没吃过一顿温馨的饭。
都忙,难得凑到一块,没几句就暗流涌动,假模假样的,特没劲,所以他宁愿在外头吃。
楚白喜欢给他看上的女人花钱,起码对方冲他笑的时候,他能知道对方是在讨好他,想得到他的|金||钱|,想坐稳他女朋友的宝座,想当楚家儿媳妇。
看得透透的。
不像家里那几个,面对着面,都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在算计着什么,猜不透,跟他相处稍微多些的大哥也不例外。
楚家的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心思都深着呢,过个节聚一聚,还要过过招,没法愉快的玩耍。
茶几上有几个硬币,楚白拿起一个转了转:“老孟,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
孟映生在洗抹布:“你说。”
楚白说:“昨晚如意回来找过我,她说沈嘉和的别墅里有别的阴魂,只可惜她刚靠近,对方就跑了,没看见是谁。”
孟映生搓洗的动作一停:“那起命案的被害者?”
楚白把硬币弹回茶几上面:“要真是她,那就好办了。”
孟映生拧干抹布铺在水池边:“好办个屁,警方办案要讲证据,鬼怪一说也不能搬到法庭上面。”
楚白自言自语:“我跟这儿操什么心。”
孟映生回到客厅:“楚白,我建议你让你大哥给你算一卦。”
楚白扯唇:“算了。”
孟映生侧头:“怎么说?”
楚白耸耸肩:“有的没的说了一通,总结起来就是叫我从你下半年开始戒女色,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孟映生不以为意:“多大点事,那就戒呗。”
“说的轻巧。”楚白抄起额前发丝往后捋,“你在道观里的几十年清心寡欲,潜心修道,不知道女人是什么生物,我跟你不一样,老早就无意间目睹过,初衷是因为好奇,后来就玩开了,你没尝过,不知道那滋味什么样,等你尝了,就知道有多好了。”
以前没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定下来的人,现在遇见了,也有了想试试的想法,但人不是自己的,还是没辙,继续等着吧。
孟映生睨他一眼:“多好?”
楚白用拇指摸了摸嘴唇,妖孽的笑:“爽,|销||魂|,舒坦。”
刚到门口的三叶立刻装出“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转身离开,通红的耳朵根出卖了她。
孟映生按太阳穴。
楚白看出他的担忧,翻了个白眼说:“你徒弟十九了,不是九岁,现在是网络时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老孟,跟你说实话,谁都没你单纯。”
孟映生冷着脸说:“别跟我吊儿郎当。”
楚白摆出玩世不恭的笑:“行,以后我尽量注意。”你就把她当小崽子养吧。
三叶蹲在院子角落里拿个喷壶给花花草草喷水,挺认真的,后面的声响突如其来,她吓了一跳,扭头看是师傅,刚松口气,想到听见的那些话,脸就刷地一下红了。
孟映生本来走的好好的,看到女孩蹲在角落里,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没留神的踢到了花盆。
他咳一声,手指指女孩的裤子。
三叶这才反应过来,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把裤子往上提提,难为情的看着师傅。
孟映生半眯着眼睛看面前的女孩,白T恤是他买的,牛仔裤跟鞋也是他买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坏。
就在女孩被看的不知所措时,孟映生开了口:“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目送师傅回客厅,三叶绷着的身|子||软||了|下来,她舒出一口气,完了垂头看看牛仔裤,上楼换了一条腰高一点的。
楚白是开车来的,孟映生省了打车的时间。
那车是楚白的几辆座驾里面|骚||包|的不那么明显的一辆,勉勉强强跟稳重搭个边。
孟映生上车后就圈地陷入半死不活状态,三叶剥了个橘子,让味儿在车里散开,试图让师傅好受一点。
楚白习惯开车放歌,放的还是劲爆的电子乐,孟映生在的时候除外。
昨晚没睡,这会楚白犯困犯的厉害,眼皮都堆好几层了,后座那两个,一个就想静静,另一个又说不好话,想找个人聊天让自己精神点都不行。
车刚上中环大道,两个全睡了,还是那种撒狗粮的头靠着头的睡姿。
楚白:“……”
没法子,他只好哈欠连天的开车,时不时的掐自己两下提提神,真心遭罪。
到了地儿,停好车,楚白搓搓脸:“老孟,你给那谁的经纪人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到了。”
孟映生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有人从别墅里出来,是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
经过一番介绍,孟映生知道她叫刘玉。
孟映生不认识,没听过,楚白倒是有一点点印象,网上说的,说她多么多么厉害,带出了几个影帝,几个影后。
还说她潜了多少男艺人,其中就有沈嘉和。
尽管是在白天,别墅里还是阴森森的,一进去,三叶就看到了如意,她在落地窗前,跟个男人待在一起,痴痴的看着他,脸上还有未消的泪痕。
如意昨晚过来时发现了阴魂,跑去找楚先生说了情况就回到别墅,一直守在这里,她怕那个阴魂对爱人的转世不利。
见到三叶他们,如意就飘过去,眼睛通红,面容憔悴。
楚白看得眼角一抽,不假思索的说:“他又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转世而已,说白了,你也不是原来的你了,你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幅摸样?”
沈嘉发着呆,没有听见,刘玉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楚先生,你在跟谁说话?”
楚白正儿八经的反问:“我说话了吗?”
刘玉的眼光毒辣,她看出这人身上有纨绔子弟的气息,玩人玩惯了,不靠谱,还是那对师徒靠谱些。
话说回来,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姓楚,不会是那个楚家的吧?
刘玉多看了两眼,如果是,那最好不要有什么冲突,沈嘉和已经四面楚歌了。
楚白那话说的直,将血淋淋的现实捧到了如意面前,她不说话,只是落寞的飘在一边,浑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伤感。
三叶瞪楚白。
楚白夸张的跟孟映生告状:“老孟,你徒弟瞪我。”
孟映生给他两字:“活该。”
楚白一口血卡在嗓子眼。
沈嘉和本来不住在这里,住在他的另一处房产里面,那里死了人,他才搬过来的,图的就是清静。
佣人做完饭就走,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上门,只有刘玉跟王医生偶尔过来。
最近警察来过几次。
沈嘉和的病情因为种种因素加重,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偏执,寂冷,哪怕是刘玉真的替他找来了驱鬼师,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欢迎的姿态。
孟映生不在意,他眼神示意徒弟,该办事儿了。
三叶拿出一张黄符,如意赶紧飘了出去。
等如意走后,三叶拿着符绕客厅走一圈回到原地,那符上出现了许多黑点,正在逐渐扩散,很快,整张符全黑了。
就在符要自燃的前一刻,三叶手一抛,符被抛向半空,瞬间燃成灰烬。
这一幕被沈嘉和跟刘玉看在眼里,前者不知道在想什么,后者面露惊恐之色。
孟映生说:“确实有阴魂。”
“那怎么驱除?”刘玉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能知道是谁吗?是不是女的,圆脸,披头散发,穿件红裙子,脚上是红皮鞋?”
孟映生说:“现在不在这里,要等我布阵施法把她的魂招过来。”
刘玉问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一直没说话的沈嘉和突然开口:“只有一个?”
飘回来的如意激动的身子一震,泪眼婆娑的看了过去,他发现她了吗?
不知道怎么了,沈嘉和侧过脸看向一处虚空,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觉得那里有道视线,有个人。
前世今生的两个人隔着阴阳两两相望。
楚白看得糟心,索性低头刷起了手机,不看了。
三叶想安抚如意,又怕吓到人,给师傅添麻烦,她只好保持沉默。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气氛极其怪异。
刘玉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惊的差点尖叫出声:“嘉和,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有两个?或者三个?”
沈嘉和并未给出答案,而是看的孟映生。
孟映生笑着说:“沈先生,我们一件件来。”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还有其他的阴魂。
沈嘉和不再说话。
刘玉感觉自己要疯,人倒霉,鬼都上门找事。
孟映生问死者叫什么。
沈嘉和记不住名字,他看向刘玉。
“张芳芳。”刘玉不解的问,“孟天师,现在就施法?鬼不是怕阳光吗?”
老一辈是这么说的。
孟映生说:“鬼白天也能出没,影响其实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刘玉扶额转身就走,她想喝杯水冷静冷静。
孟映生抬头扫视整个客厅,阴魂的怨气极深,普通的招魂阵不行,他叫住欲要上楼的人:“沈先生,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