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月有阴晴圆缺”。
多年寒窗苦读,爹终究是做了官,也弃了娘。像是赎罪一般,他在城东买下了一处院落,将年幼的她和娘安置在里面,留下一笔丰厚的钱财和一纸休书。从此梨夕慕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娘亦是。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隐忍下来。娘哭过、痛过、怨过、恨过,最后将那满腔的怨恨沉静在心底不再过问。
梨夕慕知道娘的心是伤透了,如今的娘会睡觉,会吃饭,会教她吟诗作画,看见自己高兴的向她诉说近日在街上所见到的趣事时也会开心地笑。只是,那笑不答眼底已经很多年了。
曾经美丽的水卿衣沉寂了,消失了,只余下眼前这幅傀儡一样的躯壳,像是为她活着一般,毫无生气。
看着娘这样梨夕慕突然痛恨起那个薄情负义的男人。
她痛恨那个男人。
她恨他。
又是一年春。嫩枝吐绿,草长莺飞,满城的梨花一片片盛开,雪白如斯,煞是好看。
梨夕慕一身男子装扮,手执折扇不徐不疾的独行在锦州城内。今日的锦州城注定是热闹的,随着由远及近的锣鼓声,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互相议论着。
“听说今天知府大人迎亲?”
“是啊,你说咱们这位知府大人才娶了五姨太多久啊就又娶亲!”
“嘘!小点声!别给别人听见了。人家有权有势,想娶多少都没关系。”
“唉......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梨夕慕微微皱起眉,驻足,侧目。
看着街道中央那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知府大人一脸意气风发的望着周围的百姓,身后的衙役不停的向两边群众撒着喜钱,一时间众人纷纷争夺,热闹非凡。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当年那个男人也如如今这个知府大人一样锣鼓开道,八人抬轿的娶了另一个女人,那时她和娘听着街上的喧闹哭的伤心欲绝,梨夕慕一直都不愿相信那个曾经那么爱她和娘的爹就这么抛下了她们母女。
现在,看着眼前喜庆的迎亲队伍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转身离去。
傍晚城郊。晚霞映出漫天的滟红,夕阳的余晖自天际清清淡淡的倾洒下来,将一切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梨夕慕坐在湖边,漫不经心的向湖水中丢着石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漾起层层难过,原本明媚的眸子黯失光彩,垂下眼眸心中的浪疯狂的翻涌。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们母女一眼。娘在她面前假装快乐,梨夕慕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