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已经开始。
鉴于目前的各种制约,身为主人想要将宴会搞得热闹一些,能够进行的节目也是相当有限。
不能让“交响乐团”上场,孙林父也就让家养的伶人出来表演。
所谓的“伶人”就是一种玩物,不单单是各种貌美如花的美女,更多其实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儿,一般是患上侏儒症的可怜人最多。
他们在各自的“摊位”表演各种滑稽,能不能逗得达官贵人发笑,取决于他们的业务能力。
说起来也是相当的诡异,无论东方还是西方,达官贵人为什么会一致挑选侏儒来充当小丑逗乐的玩物?要知道这是在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下发生,并且巧合的还不止这一件。
卫国这边的贵族时不时发出大笑,再看看晋国那边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晋国那边有“伶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侏儒病患者在晋国消失了。
也就是说,晋君姬周有自己的“玩物”,里面却是不存在患上侏儒症的人。
晋国走上军果主义道路之后,任何发现畸形症状的婴儿都早早处理掉。这个就是晋君姬周没有侏儒当玩物的原因之一,另一个是列国之君不敢送侏儒给晋君姬周,怕的是得罪晋国的“卿”。
晋君姬周看得津津有味。
其余的晋人要么是面无表情,不然就是找身旁的人聊天,注意力反正不在各种表演上面。
晋人这样让卫人在脑子里各种非议,嘲笑晋人就是没有幽默细胞,还特别不懂享受生活。
仔细的想想,晋人还真的是不懂享受生活。
他们的生活很枯燥,平时不纳赋就是在家经营家业和锻炼杀人技巧,造小人成了唯一的娱乐方式。
时间再往后拨个两三百年,秦国基本上也是那般模样。也就难怪有史学家说商鞅带着秦国在模仿晋国,再搞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套。
孙林父一直小心翼翼地在观察晋君姬周与各“卿”。
他当然知道晋人刻板又缺乏娱乐精神,搞这么一出主要是给晋君姬周逗乐,看到了晋君姬周发现好笑会笑,基本上也就够了。
其余的晋人很无聊,宴会场合又不能放开了的吃吃喝喝,有个别人已经开始在哈欠连天。
而这时,有人急匆匆地跑到孙林父边上,跪下附耳讲了一些什么。
孙林父听得脸色大变,呼喝那些伶人退下,满脸悲戚地说道:“郑军已入境,攻我城池,掳我黎庶,掠我财货。”
大哥,别学蘧瑗啊。
好歹讲清楚郑军从哪里入境,又是攻克了哪些城池。
孙林父将众人的吸引力集中过来,无视了一众卫国贵族的惊呼,看着晋君姬周说道:“郑军已逼近大河。另闻楚军经由宋地北上。”
郑军都打到大河边上啦?
那就是说,卫国在大河南岸的城池已经不确定有没有失守,很快郑军就要逼近“朝歌”了是吧?
信息里面最为关键的是楚军本来在攻打宋国,不知道为什么却放弃继续攻打宋国选择北上。
解朔问道:“郑军何人为‘将’,来者多寡?”
孙林父答道:“‘将’军者为皇耳,携一‘军’来犯;楚乃是令尹子囊,来者不下十万之众,尚有郑之二‘军’、二‘师’随行。”
卧槽!(一种体位)
这一刻,在场晋人和卫人都惊了。
郑国发疯了吗?一出动就是超过三个“军”的兵力。
至于说楚军超过十万人?卫人会感到心惊胆战,晋人则早就习惯楚国搞出来的大场面了。
孙林父看到卫人惊慌失色,又发现晋人面色如常,哪能不知道这就是强国和弱国之人的差距。
“楚郑知晓寡人驻足‘朝歌’?”晋君姬周很清楚自己就是临时起意来这边,不是一开始就定下的计划。
他们才来到“朝歌”多久,楚郑联军放弃攻打“商丘”转道北上,并且已经逼近大河?说明他们没有抵达“朝歌”之前,楚郑联军就已经北上了。
祁奚不顾场合走到晋君姬周边上,低声说道:“不知元戎如今身在何处?”
这一句话很内涵啊!
楚国和郑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遭到入侵的郑国和宋国没道理不派使节团去“新田”求援。
从东面往晋国的道路并不多,有相当大的概率撞上楚郑联军,他们的最佳选择是逗留在“朝歌”等待援军。
那么问题来了!
吕武等几位没东行的“卿”肯定知道了楚国和郑国的动作,他们会什么时候抵达“朝歌”进行支援,又或者根本不会来?
这一刻,晋君姬周的眼眸无比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