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朦胧的光透过纱窗吹拂而入,带着缕缕的微风,窗户半开着。
苏念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混乱的没有镜头一般。
梦境中,她孤身的站在医院内,朦胧的视线下,窗外是一片的黑幕,她恍恍惚惚的坐在床头,手掌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鼓起的小腹,唇角忍不住牵起一抹笑意。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葛韵乔突然走了进来烟。
她手中拿着什么,她没看清楚,她微笑着望着自己,苍白的面颊上,那张脸仿佛永远都是微笑着的。
葛韵乔一步步的靠近她,她依然坐在床头,她想要跑,可是发现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扎在了她的手臂上,钻心的刺痛着,她想要惊呼,可是像是被人突然的勒住了颈项,呼喊不得。
“去死!你去死……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诽”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猖狂的在她的耳边缭绕,她想要挣扎,可是却醒不过来。
耳际的声音却不断的盘旋着,几乎没有休止。
“……他是我的,你把他还给我,是你!要不是你和我抢,他怎么会这么对我……”
……
“我没有……”
她的手指终于动了,她用最后的余力推开面前的女人,用最后的那一丝声音叫着。
而身上的力道猛然消失,压迫感突然不见,葛韵乔的声音尖锐的叫声也随之停止。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四周,一切突然变了。
四周白花花的画面突然消失不见,被漆黑所覆盖,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站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四周全是杂草丛生的田耕,那些杂草密密丛丛的,长得十分的茂盛。周围没有路灯,没有村落,她站在原地打转,长长的马路笔直的没有尽头。
黑暗,朦胧的画面,她感到一阵阵的寒风从自己的身边吹过,冰凉的寒意……
“迟璟易……”
她站在原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之中滚落,她无助的抽泣着,口中不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做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头顶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那么熟悉,她抬起头,蹲在地上仰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张脸,如此的熟悉,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朝着她伸出。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可是当仅差一指之遥的那瞬间,画面突然盘旋,面前的男人突然不见了。
接住她手掌的是一双纤细的手掌,比她还要纤细,很瘦,几乎没有一丝肉。
她茫然的站着,看着面前的人,模糊的人形在最后变化成葛韵乔的脸。
葛韵乔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披散着,身上依然穿着一套白色的病号服,宽松的衣服,将她的身子骨衬托的越发的纤瘦。
她害怕的猛力的甩开被女人握住的手掌。
可是她的声音就像是一团魔咒一般的缭绕不去。
“是你害死了我!苏念,我要你偿命……我要让你和我一起死!”
西斯底里尖叫着的女人,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她扑来,一双手死死的扣住她的颈项……
原本漆黑的眸子被赤红所取代,那般凶狠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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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我没有杀你,没有!
躺在床上的苏念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眸,漆黑的视线,面前是一堵白色的墙壁。
额头布满了汗渍,身上早已一片粘滞。
唇瓣苍白,她抿着唇瓣不敢出声。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手掌不安的紧紧的攥着身上的薄被,身后,迟璟易的双手从她的伸手将她圈在怀中。
她咬着红唇,身体木讷的躺在床上,一下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脸颊有些苍白,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着葛韵乔的脸,那苍白的没有半分血水的面庞。
她就那么晃晃悠悠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连站多站不稳。
苏念依然还记得那天在病房里的画面。
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从记忆中抹去的印记,不断的在弄啊还之中盘旋。
一缕缕的寒风透过纱幔吹拂而入,窗户半打开着,这样的冷意,与梦境中的重叠。
她慢慢的挪开男人的臂膀,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再过一会,外头的天都快亮了。
而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则是十月一号。
她坐在床沿边,随手套上一条睡衣起身进了卫生间,水槽内的水,哗啦啦的流动着,那清晰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狭义的空间,苏念不断的用水拍打着自
己的面颊,那白净而透明的水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淌。
长长的睫毛不断的颤动着,连同着呼吸都莫名的变得压抑起来。
苏念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搁在水槽边沿的手忍不住颤抖的厉害,她微微张着红唇,呼吸着,泪水与水混合在一起,滑入唇角,那苦涩的味道,几乎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充实着她的口腔。
……
睡梦中的男人伸手探了探身边的位置。
空荡荡的却并没有碰到预期的触感,他慢慢的睁开眼,惺忪的眼眸从一开始的混沌慢慢的转化为深邃。
掌下还残留着女人离去的体温。
他坐起身,从浴室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让他的眉骨间升起了一丝的紧蹙。
掀开薄被,他甚至没有穿上睡袍,便起身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
浴室的玻璃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苏念听着耳际传来的声音,身子猛然战粟了一下,呼吸微微的一窒,转身望着出现在身后的男人。
头顶的蓬头从她的头顶一直灌下,几乎将她浑身淋的湿透,苍白的唇瓣在水珠下颤动着。
“傻瓜,做什么?洗澡怎么不脱衣服。”
男人露着胳膊走向她,高大的身型随着他的靠近而让本就狭义的空间被一股压迫感取代,大掌越过她的胳膊肘,将水关了。
苏念的眼眶绯红,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她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双臂,哪怕明知道握不住,却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不让他动,就那么抓着他,像是抓着最后的那一丝可以依附的东西。
她垂着头,手指泛白,她的身子被水冲刷的浑身冰凉,她用冷水淋灌着自己的全身:“迟璟易,我一直想,一直恨,恨自己多深,我就有多么的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