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上露出笑意,张泰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慕容瑾见皇上不再怪罪,还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一时大定,忙叩谢道:
“奴婢多谢皇上。”
“罢了,都起来吧,朕也并非那无知昏君,你们此举,也只是为朕的身体着想,朕老了,日日如此,也的确吃不消。”皇上叹了口气,说道。
张泰和慕容瑾起身,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皇上满脸忧色,似乎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从和说起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请恕奴婢多嘴,皇上日理万机,很是辛苦,何不找人分担这些政事呢?”慕容瑾看着皇上带着疲惫的眼,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
“找人分担?朕能找何人分担呢?朕子息甚少,可偏偏还有几个不成器的,朕也毫无办法。”皇上皱眉,提起这些,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慕容瑾知道,几个皇子中,三皇子偏爱商道,五皇子偏爱诗书,七皇子偏爱江湖,至于六皇子,已然在战场上声望渐隆,如今朝中能够帮忙的,却只有二皇子欧阳清和四皇子欧阳津,奈何欧阳津生母出生地位,地位不够,如此看来,也只有二皇子一个人,能堪当大人,然而若是就这样将重担交到二皇子手中,朝臣未免有些颇有微词。
“奴婢并非这个意思,皇上试想,每日如此多的奏折,皇上务必要挨着批阅,很费功夫,若是有人能够帮着皇上将这些奏折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想必皇上的效率,也能提高不少。”慕容瑾听了皇上的话,便知道皇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未免皇上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于是如此开口。
“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这倒是个好主意,只可惜,这宫中无人能做到此地步,所以朕也必须亲力亲为。你这丫头,心思倒是机灵,只可惜,这办法朕用不上。”皇上笑笑,“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要朕保重身子,朕也不好辜负你们一片苦心,张泰,回宫。”
“奴婢恭送皇上。”慕容瑾见皇上愿意搁笔,心中一松,她也知道今晚凶险,若是皇上动怒,不止自己,连张泰也要受到牵累。
慕容瑾跟着皇上和张公公出了御书房,却见张公公对她投过来一个眼神,慕容瑾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这是张泰让她不忙回房间,于是慕容瑾不紧不慢地跟在皇上的身后,走到承乾宫门口便停下来。
“不知张公公找我何事?”
张泰服侍皇上在寝殿歇下,便出了承乾宫,见慕容瑾果然站在原处,等他走上前,便如此开口问着。
“慕容姑娘,从未有一个敢如此胆大妄为,对皇上说这种话,今日若非皇上开恩,你我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张泰说着,看着慕容瑾,一脸严肃。
“张公公恕罪,奴婢只是见公公为了皇上的事情愁眉,便心生不忍……”慕容瑾解释着,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晚这事儿,她也说不准什么原因,脱口而出的话便出来了。
“今日万幸,不过你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皇上勤政爱民,最忌讳的便是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被打扰,况且皇上也不喜人家提及册封太子之事,慕容姑娘,你今晚的话,提及让人分担政务,便是暗含着让皇上册立太子,虽然你后来解释清楚了,可皇上心中未必不疑心,以后还是多做事,少开口的好。”张泰摇了摇头,看着慕容瑾,说着。
慕容瑾没想到,今日此举,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连续犯了两个错误,触及了皇上的两个忌讳,按照张公公所说,若非今日运气好,她的命可真得保不住了。想到这里,背后不由得划过一丝冷汗,心有余悸地开口:
“奴婢多谢张公公提点,奴婢日后定然谨记,不会再犯。”
“如此甚好,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不当值,你也好好琢磨琢磨,这宫里,每走一步,并不容易。”张泰看着慕容瑾,深觉孺子可教,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承乾宫,在皇上的寝殿门口守着。
慕容瑾心中想着晚上发生的事,缓步回了房间,见月明床边放着药箱,似乎在等她。
“可算回来了,知道皇上日日批阅奏折到很晚,却不曾想今日比往常更晚。快过来,伤口该换药了。”月明招呼着慕容瑾过去,如此说着。
“多谢月明姐姐。”慕容瑾不好拒绝月明的好意,便只得走过去,任由月明给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