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克拉克”号仍在夜航。高玉田透过舷窗,望着夜空,思考自已下面的一个行动计划。想好了后,转脸一看,两口装着手枪的大皮箱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下,再过两个小时,东方显露线曙光,希望将变成胜利的果实。尽管如此,弛仍不能宝安然入睡。
突然,他的目光转向舱门。虽然门外有一般人不易觉察的声响,但王海涛已敏锐地判断门外有人。他一耸身闪到门旁,却看见一张纸条从门下的缝隙塞进。他没立即伸手去拾,却将耳朵贴着舱门,从微弱的声响中,他知道人已离去。
他连忙拾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情况有变,万分火急,提前行动,切勿迟疑!”
毫无疑问,这是高小霞送来。显然情况十分紧急,他的每条神经都一下绷紧了,转身从床下找出一盏马灯,两步跨到门逆,一转舱门手柄,门,从外面给锁死了!
“我被发现了!”这意念象炸弹在他心头爆响。高玉田痛苦地感到,尽管自己对克拉克的狡诈阴险,有所警觉,但仍然还是低估他。他恨不得破门而出,但多年的磨练,告诫了自己,任何鲁莽行事,都将无济于事。要绝处寻生,要另辟蹊径。他的目光终于落在窗上。他从小小的舷窗挤了出去,象一只山猫样子,轻盈而敏捷地向中桅疾奔。
旗杆上的爱国堂的旗子,在海风中发出“劈啪,劈啪”响。他不敢有半点迟疑,把马灯往腰带上一挂,手脚并用,沿杆向上攀去。
到了杆顶,他双脚盘定,将马灯挂上,掏出火柴,用手捂住,划了一根,亮光一闪,却被海风吹熄。他又划了一根,小心翼翼地正要点灯。“呯”一声枪响,子弹从他耳边“嗖”地掠过。他俯身—看,机仓的门口,躲匿着一条黑影。他伸手从腿部抽出飞刀甩过去,那人一侧身,飞刀插在仓门上。
那人又一次举枪时,从一边闪出了高小霞那熟悉的身影。只见她扬手一扬。“啊”一声怪叫,那人手枪落地。高小霞一抖,又是一鞭,但那人俯身躲过,一个箭步,向高小霞扑去……
高玉田趁此时机,划着火柴,一团红火在黑黝的海空上亮起。他再俯看,高小霞和那家伙正打得难分住,此家伙又刁又滑,使高小霞的钢丝鞭无法施展威力,显然已陷入被动。高玉田飞身离杆,抓住一根绳缆,用力一荡,在半空中一个跟斗落在那家伙的身后。
那家伙急忙转身,但高玉田手起掌落向他劈去。他一看躲闪不及,忙用右臂一挡,尽管他是柔道高手,却被迫犯了柔道最忌讳的硬碰硬。只听一声惨叫,人伤骨折,向后倒去。高玉田毫不放松,向前一步,运气扬臂,准准备再给他一掌。
但是,高小霞鞭子一挥,迎头—下,将他击在地。高玉田伸出铁爪般的五指,当胸将他一把提起,定睛一看,竟是松井二郎!
原来那晚,克拉克在得知高玉田购枪之事,是否还请爱国堂随船护卫的问题上犹犹不决,考虑再三,还是化妆前往梅机请示关影佐祯昭机关长,当即决定指名请高玉田护航,一方面使军用物资在两不管的海域中,安全通过,另一方面可弄清高玉田购枪目的。
为此,他们商定由日方派柔道高手松井二郎,化妆提前躲匿在舱内,而克拉克则派武艺高强的徐子侠护船,这样就能严加防范,对付高玉田的就是这三个人,可说万无一失。一但运货物成功,高玉田就成了囊中之物,还怕他不交代购枪目的吗!
克拉克为了慎重起见,又派了大管家朱八督运,对此连徐子侠也不告知。因为这样,他们毫不干预高玉田携带两只沉重的皮箱,顺利地登上“克拉克”号。一直等到船已进入两不管海域时,才由大管家朱八召集全体船员,宣布驾驶人员不准离开驾驶台,其他人不准擅自离开舱位。
这时,徐子侠从朱八话中,得知高玉田被锁,但她仍不知道松井二郎已在船中。徐子侠借口巡视,匆匆给高玉田一封信,然后将通向甲板的舱门锁住,躲到角落里,准备在高玉田无法执行任务时,她将代而行之。
这令这帮人万万没有设料想的是,高玉田虽然仍被锁入舱内,但却从舷窗钻出,比她还先一步上了甲板,而狡诈的松井二郎也盯梢而来,结果是甲板上枪击、格斗,而船员们谁也不敢擅离,只有朱八关在舱内干着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
天快亮时,舱门一开,冲进了手持双枪的八路军山东纵队陇海南进支队第八团战士,将朱八和其他人全部押上甲板。
朱八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彪形大汉站在一货箱上,目光如炬,威风凛凛,货箱一边,五花大绑着三个人:松井二郎、徐子人侠和高玉田。三人口里都塞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