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见韩德勤显得十分尴尬狼狈的样子,只好打圈场地说:“韩主席,欢迎您到俺旅指导工作!”
散会后,韩德勤一行几人随胖子来到胖子的旅部坐下,他阴冷地盯着前方,恶狠狠地说道:“万毅不是个好鸟!”
胖子推波助澜地:“常恩多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还不敢像万毅那样放肆吧了!”他转动着困惑的眼珠,“我不理解,此次他们擅自将部队带出打鬼子,总裁不但……反而……”
韩德勤向他一示手:“不!胖子,总裁此举正说明他的英明之处。常言道:狗急了跳墙。五十七军虽有你这样忠勇之才,但毕竟独木难撑。所以,对常恩多、万毅等人,还是抚慰为上,逼得太急,恐生不测呀!”
胖子领悟后,溜须拍马地说道:“总裁真是英明,是怕他们鸡急上树?”
韩德勤又一次考示手制止了他:“胖将军,大敌当前,你们还是精诚团结为好。但纵观万毅之流的过去,他早在‘西安事变’期间,就参加了张学良为首的‘抗日同志会’,是个真正的抗日人物。此次抗令的行动,进一步暴露了他们对党国有异心。所以,总裁旨意——”
“啪。”胖子起身挺立。“你要严密监视万毅、常恩多等人的行动。为此,总裁特授予你直接请报权。”
“胖子决不负总裁的信任!”
“李少校!”女军官应声起立。韩德勤正色看着胖子:“此次,总裁特地给你配设了专用电台和机要联络员。五十七军一切情况,你可通过李少校直接电告总裁!”
胖子感激零涕地:“我胖子誓死不负总裁的栽培!”
韩德勤一行出去后,胖子也极不可待跑进内屋。四姨太穿着睡衣坐在被窝里吸烟,胖子脱下外衣挂到衣架上,然后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倒满一杯。
四姨太:“那个主席走了?”
胖子端着酒杯,心不在焉地说道:“去军部了,留下一对男女!”说完,他仰起肥颈,将酒倒入口中。
四姨太两根细指夹住香烟,眼睛冷冷地盯着袅袅烟雾,忧心忡忡地说道:“总裁此举虽为高明,但常恩多等人未必会买他的帐。这里是个火山口,我看迟早要出大事!”
胖子忧心忡忡地上了床,半晌才放出一冷屁:“所以,我们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四姨太将烟蒂在床头烟灰缸掐灭:“哼”了一声,一扭身钻进了被窝,将屁股对着了他。
常恩多回家后,走到书案前,正要坐下看一会书,电话忽然响了。他过去拿起电话,刚要问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压低了的声音:“请问,你是常恩多师长吗?”
“是,你是谁?”
“听着!这次擅自行动,老蒋对你们起了疑心。老头子要胖子严密监视你们,并给他配设了专门电台!”
“谢谢你,请问你是谁?”
对方冷冷地:“一个关心你和东北军前途命运的人!师长,现在你该考虑考虑下一步棋怎么走了!不然,缪澄流一过来,你的处境就更困难了!”
“你—一”常恩多还想问什么,对方已挂了电话。
常恩多拿着话筒,脸色严峻地沉思着。
秀丽的大沙河,在初秋的余晖中,曲曲弯弯地流向浩瀚的黄海。万毅和刘曼生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并肩站在河边一株古老的银杏下,眺望大沙河傍晚的景色。万毅望着远方,低声地:“……自从上次抗日被阻,返回这里,特别是那个大个子排长自杀以后,在广大官兵中,引起了强烈的震动,普遍感到困守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刘曼生插上:“就是常师长近日也非常苦闷。张文海告诉我,常师长这几天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常常半夜过后,屋里还亮着灯,他肯定在为五十七军的前途担忧。为这几万弟兄寻找新的出路!”
刘曼生指着平缓流淌、清澈的大沙河河水:“而今五十七军的出路,正如这条日夜流淌不息的大沙河,必将千回百转地汇归大海一样,只有举起义旗,投入到八路军的行列中,才有光明的前途。”
万毅点了点头:“这正是党叫我们在五十七军的最终目的!”
刘曼生眼前不由浮现出往事……
那是一九三八年二月的一天,刘曼生背着行囊在新浦数着门牌号码,在一幢饭“赣榆夹山大茶”旁边的“陇海公寓”店前停住,他看了看后面没人盯梢,便叩响了门。
一位身材秀丽的小姑娘从门里探出身子,问了他几么,便开门让他进去了。墙上豆油灯闪着微弱的光亮,屋内陈设简单,一个中年的汉子和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