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赵祯心里暗暗赞叹,老师不愧是老师,绕来绕去,就要绕到改革上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长时间,自己的确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今天王曾既然谈起,赵祯便欣然问道:“卿言甚是,不知有何良法解之?”
“额,臣一时无法可解。”王曾很老实说道。
赵祯大为失望,没解你讲这么热闹干啥?王曾看到赵祯露出失望又郁闷的表情,笑道:“臣暂时无法解,不过臣一己之力弱,众人之力强。只要官家励精图治,心里存了个目标念想,广开言路,察纳雅言,必然会找到消解之道。”
赵祯点头道:“是啊,原该如此。卿领首揆,可以举荐些人才来,朕慢慢用之。对了,梁丰前些日子跟朕说过,想做个轻省一点的官儿,呵呵,朕岂能饶他清闲?不过么,又却不开他这面子。你提个建议,看看有啥适合他的位子,既让他做事,又不显得朕薄情的。要不,做个国子监直讲,同判监事如何?”说完促狭笑道。
“原来他也找过官家?呵呵,前几天也同老臣说过此话呢。嗯,依臣看,他此番立功不小,升升官儿也使得,他在封丘培植文风,今年已见盛况,当此差事,果然得当。官家很会用人啊!”没旁人在,王曾也随意不少,可以夸一夸自己的学生。
赵祯听了,非常得意地抚掌笑道:“好,那就如此定了,就让他做个国子监事!”
梁丰闲居在家已有多日,才把八月十五过了,天气转凉时候,李士彬亲自登门宣诏,嘉奖其驰援有功,妙算无误,特晋梁丰中散大夫、景福宫使、开国男,品秩从五品,国子监直讲同判知监事,即日上任。
梁丰接旨,晚上对浑家笑道:“嘿嘿,官家这回让我去个清水衙门,专门教书讲经,你们可放心了,再不会打打杀杀心惊肉跳哉!”
小嫦自然替他欢喜,好容易回了京城,真不愿意他再出去了,清水就清点好了,反正也不指着他富贵荣华,太平日子就好。程程却有些闷闷不乐:“你立这么大功,虽然跳了两级,可去坐了冷板凳,是官家不喜欢你了?”
“傻婆娘,你懂个啥?这是官家悄悄一些小算计,不好说出来。”
“这个有什么好算计的?”
“第一他怕给我个红位子烫屁股坐不住,被人眼红嫉妒,到时候又要无事生非。第二么,呵呵,想让我去替他好好教些学生,培养一些和手可用之才,免得整天被一帮言官欺负,做不了大事。”
程程这才恍然大悟,眉开眼笑道:“那感情还是重用你啦?嗯,我懂了,你先教两年书,教出一堆拥趸来,等你今后出将入相,这些人就是你的学生,学生还敢不听老师话么?那时候你们君臣就可以做做大事了。”
“诶,对了,这才是孺子可教也!”梁丰哈哈一笑,准备明日上任。
国子监,梁丰心目中的国立中央大学!
天圣元年来过,考试。这回重来,居然是做副校长!才四年时间啊,太快了!梁丰不禁感慨古人的用人制度,果然算得上不拘一格,太平盛世基本上就两条,立功、有学问。话说这两条自己都占了,才在二十三岁按道理本科毕业的年纪,直接就做了中央大学副校长。跩死!
身着绿袍的梁丰站在国子监门口端详良久,斗拱飞檐下,两扇铜钉大门紧闭,上面立书竖牌匾国子监三个大字,是真宗赵恒的手笔。里面的景色自己已经记不清楚,当时来得匆忙,又被拉着东奔西跑晕头转向,再就是憋着考了几天试,不堪回首。
李达上去捶门,角门打开,一个皂隶模样的探出头来嘀咕了几句,赶紧把头缩回,不一会儿,正门打开,远远来了一个老头,领着一帮子下属端正走来,正是孙奭到了。
梁丰赶紧上了台阶站在门口,叉手躬身:“下官梁丰,见过祭酒!”
“呵呵,玉田可莫叫错,老夫非是祭酒,不过知监院事罢了!你即蒙圣恩到此直讲,还是谨守职官称呼为上,莫添虚头,徒惹笑话。”孙奭微笑道,可是语气里透着教训。梁丰愣住,官场规则,一个部门老大往往称呼上要靠上些才显得下官尊重。这老儿倒故意不识相,还乘机教训起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