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she杀宗仁次丹那大将盛怒之下,取出三支箭羽,凝神瞄准屋顶,嗖嗖嗖三下连珠箭she去,箭无虚发,立时应声掉下三人来。这边一阵欢呼,趁机纷纷抬手仰she。
房顶的唃嘶啰卫士虽然占了便宜,但毕竟人少,除非伏在房顶不还击,否则一露头就有数十支箭she到。不到一炷香时间,二三十个卫士几乎死了一半,反击力量大大削弱。
那大将乘机指挥一部分she手压制房顶卫士,另拨武士撞门,又才撞得一下,忽然喀喳之声大作,颇章朝外的窗口全部捣烂,一个个火球没头没脑地扔了出来,那些火球是牛油点燃的布团裹着砖块石头,力量又猛,砸到地上,无论伤人与否,马上散开,有些人多聚集处散避不及,立时就被烧了一片。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抵抗都是徒劳,过不多时,大门还是被撞破,温逋奇大军蜂拥冲进。
穿过长长回廊,踏过宫殿里的阔地进到唃嘶啰颇章里,里面幽深黑暗,一点灯光没有,只能凭借微弱的光亮摸索前行,一路上自然遭到不少的暗算伏击,但顶多损失百人左右,最后终于攻到唃嘶啰的寝宫面前。
吐蕃人建造房屋,全是依山而筑,往往后面就是悬崖峭壁,这是有利于抵抗敌人背后攻击的方式,但敌人若从正面攻来,却往往陷入绝境。温逋奇大军一攻到楼下,俱都欢呼起来,楼上的大赞普无疑成了瓮中之鳖。
率众攻入的大将手臂一举,大军暂时停下,派人回去禀报论逋,等候他的命令。
温逋奇得到报告,脸露微笑,率领左右近身臣子大踏步进入颇章,来到唃嘶啰的寝殿下面,仰头上观,不过五六层楼的样子,看到上面有人跑来跑去,显然是在组织人手,做最后的抵抗。
“大赞普,我对你忠心耿耿,将你迎奉到邈川,为什么一直想加害于我?难道你是一只注定喂不饱的雄狮吗?”温逋奇志得意满,大声问道。这不光是猫捉耗子的戏弄,更是想趁机邀个名声,好让自己犯上作乱的罪孽颠倒过来,变成被逼无奈之举。
“温逋奇,你迎奉我到邈川,是想借我的地位,巩固你自己的权势和地盘。国家大事,从不让我过问,都是你自己发号施令,却还用着我的名义。我来邈川数年,还是只有忠心耿耿的这几百个卫士,你却不断吞并壮大,你在我的颇章里私设暗探。每天监视我一举一动。今天。你假借一个走失刺客的荒唐借口,就冲进颇章,难道还不足以显示你恶狼一样的凶狠,狐狸一样的狡猾吗?”
里面发出一个威严的声音,直斥温逋奇。没等他搭话,又继续骂道:“今天你用这种卑劣手段想谋害我,就是失去了上天和佛祖对你的眷顾,从今天起。所有的吐蕃兄弟姐妹都将与你为敌,满天的菩萨金刚都要索取你的xing命!所有跟随温逋奇叛乱的勇士们,是谎言遮盖了你们的耳朵,是面具哄骗了你们的眼睛。你们醒来吧,看看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一声令下,连几十年跟随自己忠心耿耿的大管事都可以毫不眨眼地she杀,难道你们的xing命他会放在眼里吗?勇士们,放下你们的武器,做出你们最好的选择。菩萨会保佑你们。吐蕃的族人将与你们为荣!”
那颇具煽动力的声音从黑暗的窗口传出,一些士兵不免互相对视。有些竟小声嘀咕起来。唃嘶啰气得七窍生烟,不再啰嗦,大声道:“放火箭!”
数百只点燃的火箭齐齐瞄准寝殿,温逋奇脑子里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什么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面对一圈熊熊的火光,他也再不能冷静下来思考,大声发令:“she!”
呼呼声大作,箭羽入流星般划过夜空,she入了寝殿一个个四方的黑暗小窗口里。就在大火还未燃起,忽然四面一声呐喊,从房顶,大门,窗口,回廊等处,数百个卫士纷纷跳出,手里举着大刀,弓箭,棍棒,钉耙等等物事,朝温逋奇部队冲来。
寝殿外面一场混战!
隔着好远之外的驿馆里,密使梁丰大人大吵大闹一番之后,终于被下属杨文广和王英劝住,送上凉水喝了,又用热巾洗脸,好容易才渐渐清醒过来。他酒醉不忘事,回想起刚才自己一番失态,不禁哑然好笑。幸好他脸皮够厚,也放得下身段,赶紧向仍然守在原地的吐蕃卫士赔礼道歉。自责自己酒后失德,害人家友邦卫兵辛苦尴尬!
那些卫士哭笑不得,心中虽恼,又不敢得罪他,只好讪讪地说道:“刚才使者大人的卫兵跑了几个,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对极对极,要追的,那些混账,跟着我吃多了几杯,也发起酒疯来。你们只管去抓,若敢反抗,当街格杀勿论!”梁丰气急败坏道。一面派出杨文广,领着自己的百来兵马跟随吐蕃卫士一起去追那几个喝酒闹事的杀才。
等到过了两三个时辰,才费力把所有跑掉的卫士抓回,梁丰出来看了大怒,举起鞭子就是一顿臭揍,边抽边骂:“老子堂堂大宋使者,闹个酒疯还没怎地,你们不三不四,就想学着胡来?没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也敢轻狂?押下去,关两天禁闭再说!”那些抓回来的卫兵有几个大声告饶,哭得如同杀猪一样,有几个却伏地打颤,不敢起来。
吐蕃士兵们却彼此嘀咕,上阵打仗,流血流汗见得多了,怎么这些汉人如此软蛋,才抽了几鞭子就这般孬种?又不好笑话,加上刚才颇章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有命令,大宋密使再也不能出驿馆一步,否则自己们要被全部杀掉!于是领队走上前道:“尊贵的使者大人,我们的论逋大人传来命令,为了保障使者大人们的安全。刚才就算是个误会,但是从今晚起,任何人不得出入驿馆,若有物事需要,随时传令我们取来就是。什么话明天再说!”
“好的,就依你们论逋大人的命令。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可闲逛的。”黄林海翻译了梁丰的话之后,一干人扶着梁丰回去休息。
就这么夹七夹八闹了一气,等梁丰再回到寝室时候,几个累得连舌头都收不回去的汉子正蜷缩在墙角喘息不已。
“大赞普,一切还好吧?”梁丰轻声笑道。
几个人当中,赫然就有吐蕃大赞普唃嘶啰。唃嘶啰蹲在墙角,却掩饰不住他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形,穿了最大号的宋兵服饰,还是显得腹部很紧的样子。满头大汗顺着黑黑的皮肤淌下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大块移动的卤肉。
“多谢使者大人救命之恩!唃嘶啰永记不忘!”唃嘶啰站起来,行着吐蕃人最庄严的礼节说道。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我已命尼玛传话给你,反正帮你这一次,若是逃不出来,咱们也不用客气了,我会直接和温逋奇接洽。幸好,你不愧是高原上的豪杰,雪山上的雄鹰,没让我失望!”
唃嘶啰走上前去,双手猛地将梁丰的手握住,激动不已。梁丰却一阵腻味,就算是大赞普,身上那股常年不洗澡和膻臭味,还是和吐蕃一般人无异。强忍着不舒服,只好笑嘻嘻地同他联络感情。
“家里人都安排好了吧?”
“好了!有几家奴仆舍了家人的xing命,代替我的家人葬身火海,我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恩德,将来我要尽全力报答他们!”唃嘶啰说道此处,眼里泛出泪光,虽然奴仆献身于主人在他们吐蕃来说天经地义,但是这种行为,无论任何时候,任何种族,都称得上是壮举!
第二天一大早,吐蕃尊敬的论逋大人温逋奇亲临驿馆造访密使大人。而梁丰在他来到之前半个时辰,居然接到了王德用的飞鸽传书,梁丰接到传书,苦笑不已,真他妈的此起彼伏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