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
钟霖循着房号走过去,敲门。
一个陌生面孔拉开房间,看他一眼,退开。
钟霖皱了皱眉,进去左右看看,“霍先生呢?”
“吃了药,刚睡了。”那人抬抬眼皮,“你是钟霖吧?”
“嗯。贵姓?”
“陈然。”那人笑笑说:“一直在A国,久闻大名。”
“咱自己兄弟,不用客套了。”钟霖望了望房间,“霍先生这时候为什么吃药?”
“他们吩咐的。”陈然说:“他很久没睡了,精神不佳,怕明天误事。好好睡一觉也好。”
钟霖了解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套房,房间在里面。
他本想在沙发上坐等,可是许久没见霍仲南了,他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推开了房间。
一只手机,单单放在床头柜上,看上去孤伶伶的。床上的男人紧皱着眉头,即便是吃了药,睡得似乎也不安稳。
“放心,没事的。”陈然在他背后说。
钟霖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紧,点头,刚想退出来,眼神突然一缩。
“那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地毯上的一团暗红色,不是普通的脏污,而是还没有干透的血滴痕迹。
没等陈然回头,他疾步冲了过去,看了看地毯,又看霍仲南苍白的脸,猛地掉头,恶狠狠地看着陈然,瞪住他,不说话,看上去十分生气。
“这……”
陈然知道霍仲南现在不会醒来,叹口气慢慢走过来,小声解释说:“他们的意思是为了迷惑对方,做个假,化个妆就好。但是霍先生不愿意,说演戏要演全套,要逼真……”
演戏?
钟霖是来送文件的。
对霍仲南的事情,并不完全知情。
陈然偏了偏头,“你去卫生间看看就知道了。”
钟霖直起身,看他一眼,冲向卫生间。
地上的玻璃碎渣还没有打扫干净,被人砸碎的镜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上面依稀还沾了血迹。
钟霖又是一怔,待出来拉出霍仲南的手,双眼全红了。
那只手缠满了纱布,隐隐有鲜血从纱布里渗出,看上去狰狞可怕。他不敢想象拳头和玻璃搏斗的疼痛,只知道他真的是往死里揍的。
“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
他咬牙,“演戏?缠上纱布,谁能看见?”
陈然没有吭声。
霍仲南没醒,他不方便说今天霍仲南见过于休休的事,更不敢随便猜测霍仲南那么疯狂弄伤自己到底为的是什么。
“要不你把文件放那儿,等霍先生醒了,我交给他?”
钟霖许久没动,待站起身时,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无力。
“不。我等他。”
……
霍仲南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电话从睡梦中拉回来的。
从A国回来,是他和唐文骥交易中的一环。
他答应唐文骥,帮他想办法延缓了引渡时间,并且帮助他逃离了A国警方的视线,获得了自由。当然,这些都是在ICPO的监视下完成的。
做为回报,唐文骥同意将赵子嫣交还给他。
不过,唐文骥为了自己的安全,要让他亲自回国来接赵子嫣。
霍仲南正在保释期间,回国意味着什么唐文骥比谁都清楚。他要霍仲南明知故犯,罪上加罪,与他一样成为过街老鼠,走哪儿都是犯罪之身。而且,让霍仲南亲自接赵子嫣,当然不会真的让他如意。
那老狐狸,不定还有什么奸计。
为了取信于人,权少腾让他伪装成千辛万苦才逃离回国的样子,最好身上挂点彩,受点伤。
结果——
拿手机的时候,手指传来的刺痛,让霍仲南以为自己手废了。
他艰难地滑开屏幕,看钟霖突然冲了进来,朝他摆摆手,示意噤声。
“喂?”
“霍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声阴冷冷地笑。
霍仲南揉了揉额头,药效没有完全消退,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谁?”
“我。你想见的人。”
霍仲南沉默一下,“不是约好明天?”
“等不了明天,就今天晚上,你来。”
霍仲南哼笑:“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呵呵呵!”那人怪笑,“霍仲南你他妈真当我傻啊?明天?我要听你的,明天条子就能把我们给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