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北风，力气是白天的两倍。

ri出脑袋里跟塞了块石头一样沉重，被那样劲力的冷风袭击着昏昏沉沉地，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倒在地上，一觉不起的可能。脚每往前迈出一步都痛到锥心刺骨，而因为这种痛实在是太过频繁，反倒他不用刻意去控制自己了，因为反正想哭想叫都哭叫不出来了。

为什么他会落到这般田地，前一秒还是骄傲不凡的少年月亮剑剑客，旅团团长，下一秒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寒风中艰难地行走，每一秒钟都有倒地死去的危险。

为什么还要走下去，为什么不就这样倒下来，一了百了算了。ri出实在是太累了，连想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抿了一下嘴唇，尝到了些许血腥味，忽然间走在前方的班尼停了下来。他似乎嗅了嗅前方的空气，突然转身冲走在ri出后面殿后的亚瑟做了个眼se。

ri出知道班尼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会不会就是回音。

才见到回音的那刻，ri出怎会料到有一天他会在荒漠里的深夜，举着火把在鬼城里寻找他的踪迹。命运像是故意在跟他开玩笑，使了劲地翻腾，不知将要把他引向哪里。

“我过去看看。”亚瑟说完，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一边观察地势，一边打量了一下班尼。风太厉，风声太大，周围又是一望无际黑得可以溶解一切的荒漠，稍不留神就会走失。何况亚瑟还担心着ri出，他有意掩饰，但ri出还是十分清楚。

“我没事，不要把我当一个时时需要人照顾的孩子。”ri出举起火把，朝前方晃了一下，隐约看到一片废墟。

方才他们从破房子里醒过来，出来找回音时，是隐约能在黑暗中看到一点火光的，只是不知怎么搞的，那点火光突然就不见了。

“我们小心点好，还是不要走散。”班尼突然说，举起火把带着大家又朝前方走了几步，突然一声突入起来的凄厉叫声：“吆！”

“哪边？”风中亚瑟急促地问。

班尼将手中的火把朝左手方向猛地挥下，火焰在空中划出明亮的一道，大声说：“那边！回音！”

亚瑟将邮件身上的套子一把除下，握紧那把巨大沉重的大剑，马上就要冲过去，却在起步之时犹豫了。

ri出看他犹豫，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地大叫：“你管我个毛啊！管我！老子又不是你儿子！去帮……”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突兀的怪叫：“吆！”

这只鸟的喉咙就好像被人烧过了一样，发出的叫声沙哑粗糙，又十分尖锐，在黑夜的鬼城里，那样的叫声可以瞬间替人降温，虽然这里没有人需要降温。

“你看好他！”亚瑟说了一句，握紧邮件朝着鸟叫的方向冲了过去。

“来，我背你！”班尼见亚瑟离开，没多想就对ri出说。ri出一把推开班尼，握紧火把什么都没说就跟着亚瑟冲了过去。

他的脚连走路都是勉强，又何况是跑，不过关键时刻，就算脚断了也得抗住。因为他这个废物是他妈的团长啊！

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团员就少了一个，还是什么狗屁团长！

不顾一切地冲进黑暗，有那么一瞬间，ri出错觉他的腿筋断了，硬化成冰，随着脚掌重重地踩到地面上而瞬间肉骨分离。将要崩溃的边缘，他忽然听到了亚瑟的叫声。

“亚瑟！”ri出大叫一声，手自然而然地朝前伸出，呈握剑状。忽然一只手用力地把他伸出去的手扯了回来，ri出回头一看是班尼。

“你干什么？”

“不让你死！”班尼用力达到，手放到了他的眼镜上。ri出感到一股劲力从班尼的身体里喷薄出来，可是他和班尼都没料到的是，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一大坨死肉从天而降，直接朝ri出和班尼砸了过来。

“小心！”班尼喊了一声，用力把ri出拉到一边。ri出只感到一阵风直线划过他的身前，他险些忘了自己手中还有火把，举起火把一看是一截露出腿骨的残腿上堆着一滩撕开来豆腐脑一样的肠子。

“什么东西？”

“大宛马！”班尼说完，忽然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他举起火把，ri出也跟着抬起头来，可是闪烁的火光依旧无法照亮他们头顶上的天空。

突然一只火把从前方飞了过来，划过天际。

一闪而过的光明中，ri出看到呼号鹰硕大的尾翼，它长着肉瘤而凹凸不平的肚子，尖锐结痂的长爪，以及爪子的弯指甲上勾着的一个人。那张美丽的脸上燃着黑se的血，他是回音，他睁着眼睛。弯指甲勾着他的锁骨，刺穿了他的皮肉，黑se的血弄脏了他的脸，脖子和衣服，不过他睁着眼睛。在火光划过的刹那，他看到ri出，ri出也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