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多想起来,她那日披着大哥设计的仅有的独特红梅披风儿,他怕是早早猜出自己是谁了吧,最后也不点明,还隐藏着拿自个儿身份诓了她。
如今大哥不说话,这给她的感觉倒像是自己突然被讨厌了呢。
不多时云醉便到了宅子外边儿,今儿正是除夕好时节,洛邱道子本就热闹,这亲事儿更是添了几分喜气洋洋来。
礼队吹打声中夹杂着路人连连道喜恭贺的声音。
云络安停了下来,弯腰把她放下来,一片嘈杂声中,云醉总觉得身前的人放她下来那一瞬间说了句什么,但她却来得及没听清。云醉便由喜娘牵引住了。
道上有风,唯恐新娘子的盖头被吹落儿了,喜娘赶紧把云醉扶将上轿子。动作利索,先前她鼻翼萦绕的竹香也很快散在轻巧的雪风中。
一路吹吹打打,云醉在轿子里不知到底走了多久,轿子刚才停了下来,却又听得咚咚几声,云醉坐着的轿子大力抖上了几下。云醉又想到,这便是射轿门儿了。
之后云醉便被人从轿子里边儿迎了出来,她的手上拿了一条同心结红绸。
沈庭迟在另一段儿握着红绸看她。
女子的手白皙娇嫩,指甲儿还涂了动人的玫瑰瓣儿般的丹蔻,此时拿着红绸,身形娇娇地站在那里。
他握着同心结红绸的指节分明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云醉被他引着,安生稳当地进了宅子,跨过门槛儿,礼宾司仪主持着,两人成亲拜过堂,鼓乐齐鸣送入洞房。
这么好一套坐下来,云醉当真是有些吃不消了,须知她是空腹了一两日的人。送入洞房时,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
头上的凤冠好看是好看,难道古人不能好好考虑一下这重量么。云醉的脖子也是极难受的。
到了二人的屋子里,云醉坐着,没忍住手就往头上摸去。
这红盖头若是不取,她就一直觉得天儿是黑的想犯困,加之屋内地龙也烧得实在厉害,闷得她不行。
她怕忍不住待会儿到了极点,自个儿就把身上整套都去换了。
哪知手还没碰到就被小丫鬟抓住了。
“少奶奶,这个得姑爷来取下来呢。”
鹿儿劝她。这丫鬟称呼也是改得快,云醉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委屈,“可是我闷得紧。”
门外儿的小婢子一来,就听得少奶奶娇娇说话儿的声音,当真好听呐!难怪大少爷在前边儿宴客饮酒,还不忘照顾奶奶这边儿。
她很快回神,忙不迭把手中的插着竹签儿的鲜果片儿端进去。
“少奶奶先吃些鲜果儿吧,刚刚弄好的,可清凉呢。”
云醉一愣,她还真没指望这会儿能有吃的。
鹿儿端着果盘儿,从盖头下绕进来伺候着她吃了一些,甘甜多汁儿的果片儿脆脆的,云醉才像是觉着活了过来。
小婢子心思仔细,瞧着云醉估摸着她是满意的,也放下了心。
“大少爷说少奶奶体寒,此时已经入夜,不能吃太多果片儿呢。”
当云醉又连着吃下几片鲜果子瓣儿,小婢子想起似的赶忙拉住了鹿儿。
云醉其实此时腹中的馋虫却刚刚被唤醒。
听得这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沈庭迟他到底知不知道只给她吃这么几口,实在让她好生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