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数十个最强壮的猛男组成先锋队,他们一起顶着大盾和短枪把杀进来的金兵顶出了军阵。
硬生生给顶出了军阵。
他们嘶吼着、顶着大盾如墙列进,在苏勇的亲自带领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上前,把涌进来的金军顶的人仰马翻,然后用短枪不断地刺出去,或者抡圆了直接砸,击打的他们血花四溅,纷纷倒地死亡。
“弟兄们!跟我往前冲!!!”
苏勇扯着嗓子嘶吼,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进入了狂暴状态,连带着数十个猛男一起,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金兵被驱逐出了军阵。
胜捷军的长枪手们立刻上前补位,还有士兵顶着大盾守在了第一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扛起了这道顽强的防线。
正当他们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他们目睹了一群铁甲怪物正在向他们发起冲击。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铁甲怪物。
人和马一样浑身铁甲,凶狠的冲击而来,威势极强,有着极强的震慑人心的能力。
铁浮屠!
苏勇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苏咏霖给他讲课的时候所描述的金军的大杀器,名为铁浮屠的重甲骑兵。
骑兵浑身着甲,战马也浑身着甲,铁甲坚实,刀枪不入,箭矢不侵,在数十年前的宋金战场上曾是宋军的噩梦,一旦发起冲击,数十万宋军只有逃命的份,没有反抗的力。
他们一度把缺少骑兵且缺少训练的弱鸡一般的宋军打到连面对都不敢面对。
只有一名宋将曾经直面它并且打败它,成就了无上的功勋,一度打消了宋人对铁浮屠的恐惧。
岳飞。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可以在战略进攻层面与之对抗的将军和军队。
如今,胜捷军终于要真正面对这跨越时代的恐惧了吗?
胜捷军没有时间选择战场布置战场,没有足够的拒马和陷坑能阻挡他们的冲击,连盾车都被破坏,眼下只有依靠人力进行修补和防守。
而这群怪物还在不断的加速冲刺之中。
怎么对付他们?
放箭?
不需要苏勇下令,张越景早已注意到这群怪物,并且下令弓弩手密集放箭,大量箭矢铺天盖地的砸过去,但是却纷纷被弹开,未能成功击破他们的装甲。
起到的效果约等于刮痧。
只有少数箭矢运气实在太好,直接从眼睛的洞里钻了进去,带走两三名重骑兵的命。
箭雨的效果很差,可以说基本上没什么战果,张越景不死心,下令准备好的两台床子弩发射。
床子弩倒是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两支大箭成功击倒了两名重骑兵,把他们打下马,引起连锁反应,连带着十多个重甲骑兵摔在了地上,生死不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爬起来。
但是床子弩的发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以铁浮屠的冲刺速度,胜捷军的床子弩完全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他们已经杀到了近前。
第二轮射击还没有准备好,铁浮屠已经完成了加速。
重甲铁骑开始奔腾,他们开始嘶吼,第二次的射击只是给他们增加微不足道的小小麻烦,又让数人数马在冲阵之前倒下了。
这完全不足以让铁浮屠感到为难,完全不足以让铁浮屠停止冲锋。
尽管用这些时间,苏勇已经整顿好了盾兵和长枪手,雪亮的大枪伸出大阵以为威慑。
但是面对如此威势,以这急匆匆组成的防御阵线,真的可以成功阻挡金军的铁浮屠吗?
苏勇往前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看了看这临时结成的盾阵,顿时感觉心里没底,觉得这些士兵真的可以扛住铁浮屠的冲击吗?
张越景也有一样的疑惑,所以他组织了自己的亲兵和所有能调来的预备队,跟在苏勇身后组成了一排又一排的阻击部队。
张越景直接和苏勇站在了一块儿,顶盔掼甲,手持长枪举向前方。
“你可是团练使,不在后面指挥,偏偏到前面来,干什么?你不怕死?”
苏勇瞥了张越景一眼。
“怕死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跟着一起过河,还会来这里?”
张越景咧嘴一笑:“我是主将,主将不在这里,怎么能让士兵跟着一起拼命?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而且你们要是扛不住,我也得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苏勇很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张越景。
在他的印象里,张越景素来都是寡言少语的,他还一度认为张越景是个很阴沉的人,和他不来电,结果张越景居然在这里燃起来了。
两人关系算不上好,但是此时此刻能在这里并肩站立,这让苏勇有些激动。
激动过后就是冷静。
“你是指挥官,别在这里顶着,军队还要你指挥,箭雨还要继续不能断,这里我来顶着,要死也是我先死,不到最后你都不能死。
你要是无论如何都觉得过意不去,那咱们就约定吧,要是战后我能活下来,你请我喝酒,喝最好的好酒,还要管够,让我狂饮!”
张越景抓紧了手里的大盾,盯着苏勇,盯了好一会儿。
“一言为定,给我活下来!我会用我的军饷给你买最好的好酒,让你狂饮!”
说着,张越景快速离开了盾阵,返回了自己的指挥位,为了金军重骑破阵而入的未来做最后的准备。
弓弩手需要准备,床子弩需要准备,一旦铁浮屠破阵进入而前线部队不能阻挡,他就要成为第二道防线。
为此赌上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