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计划?”花慕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当花慕容再次回到房中时,天已经微微泛晴了。她望着窗外被血染过一般的朝阳,缓缓脱下衣服,换上了这里惯穿的华衣美服。
她缓缓往自己头上插着朱钗,知道自己昨晚的举动有多么的不理智与疯狂,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让那个男人死。
也许,是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让我避免和他一样的牢狱之灾吧……
又也许,是我太冷了吧……
花慕容原以为她那晚的冒险举动会引发翼王的怀疑,准备好了充分的说辞,却没想到翼王只是对天牢加大了警备,对她却还是嘘寒问暖,关怀至极。
翼王的微笑与眼神还是那样的清澈明亮,但花慕容只要一想起他对自己兄长的恶毒阴冷,心中就有些不自然——她也是出生皇家,本应早就习惯了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可是,她却不能忍受一个人这样侮辱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那个男人是一个最不能被侮辱的骄傲的所在。
“慕容,你在想什么?”
“啊?”
花慕容正出神的想着冷飞绝与她约定好的事情,突然觉得脑袋一疼,急忙回过神来,却跌入冷飞扬微笑的脸庞。冷飞扬笑着在花慕容脑袋上轻轻一点,然后说:“又发呆了。你这丫头,总是爱发呆,是不是冬天太冷,把你冻住了?”
“呵呵……”
花慕容不太习惯一个男人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的笑。冷飞扬也笑着望着花慕容,轻轻品着美酒,望着窗外,然后说:“慕容,齐国也有这样冷吗?”
“齐国也冷……但是俱东国似乎更冷些。”花慕容微笑着说道。
“那齐国是否过除夕呢?”
“除夕在齐国算是盛大的节日,举家团聚,父母亲友共享天伦之乐。俱东国似乎不过除夕,是吗?”
“不……”冷飞扬沉默,然后笑道:“在俱东国,除夕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但我的王府从来不过除夕。”
“这是为何?”
“因为……我早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今天是除夕,原该是宫中大摆筵席的时候,但冷飞扬却选择了和花慕容在一起听雪。
门外的风雪很大,他们二人坐在屋中,喝着温酒,听着雪落的声音,倒也十分的浪漫。对于冷飞扬不过除夕之事,花慕容原以为是两国国情的差异未作深想,却没想到冷飞扬居然也有着这样落寞而忧伤的一面。
她望着他,一时之间不止该说什么,而冷飞扬突然站起身,打开窗户说:“你看,好干净的雪。我喜欢下雪,只有这样才感觉自己,感觉这个尘世都是干净的。”
“翼王殿下……”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飞扬。”冷飞扬和煦的笑着:“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冷飞扬酷爱赏雪、夜宴之类的文人墨客所钟爱的高雅聚会,也爱与花慕容二人静静的呆在一起。花慕容惧冷,一到冬天就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们所处的屋内也放着几个铜质的火炉,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吱嘎。”
打开的窗子不断有冷风袭来,让花慕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也兴致勃勃的走到窗前,望着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白雪。
花慕容手中捧着精致的手炉,从白虎皮的椅子上起身,与冷飞扬一起望着落雪。寂静的翼王府一点都没有过节的气氛,冷飞扬望了一会落雪,呢喃般的说:“慕容……我想杀他。有好几次,我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取了他的命——他凭什么这样轻蔑的看着我?我的母亲是皇后,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他凭什么!就算他现在是国君,但我才是命定的继承人!”
“是吗?”花慕容心中一动,然后温柔的问:“飞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吗?”
“父皇死的时候曾经留有遗诏,母后把它给了我——她说,这个是用来防备冷飞绝的最有利的武器,能在有必要的时候公告天下。
可父皇却不会想到,他虽然为我们兄弟留下了保护伞,可他一驾崩,冷飞绝就手刃新皇,自己自立为王!
当时,若我不是年幼,他会把我一起杀了!这么多年,我在他手下胆颤心惊,循规蹈矩,为的就是苟且偷生,能有朝一日取而代之!可是,就算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为什么他还是能这样蔑视我!我不服!”
冷飞扬声嘶力竭的吼道,眼圈微微泛红,牙关紧咬,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花慕容暗自提防,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而冷飞扬终于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稳定了情绪。他自觉吓坏了那个娇柔的少女,有些内疚的问:“对不起,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