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想到她会哭。
惩罚妃嫔的时候,还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但她突然哭了。望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突然乱了。我很想说不要掺和进来,有我就好,但我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
贺兰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你的丝绢,为什么是上次我给你包扎手部的那条?难道你一直妥善的收好吗?难道你不知道,私藏男子的贴身饰物是一个多大的罪名?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萧然望着贺兰飘远去的身影,幽幽一叹,心到底是乱了。他不会知道,凤鸣宫中,贺兰飘拿手绢不断拭泪,此时方现绢子上绣着一个小小的“然”字。
什么然?嫣然?默然?萧……萧然?啊啊啊啊啊!今天看这帕子颜色不错就顺手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那是萧然给我包扎时的那块!而我,还拿它擦汗、擦眼泪……能不能不要那么狗血不要那么暧昧?怪不得今天萧然看我的神色怪怪的!他一定以为我暗恋他啊啊啊啊!真的,好丢人……
贺兰飘苦恼的望着手中那条要命的帕子,把方才的悲哀抛到了一边,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懊恼和羞涩。紫薇望着自己主子一会哭泣一会皱眉一会捶胸顿足,心中暗想也许该找个巫婆为娘娘驱鬼了。而在下一秒钟,贺兰飘把帕子随手扔在一边,对紫薇静静的说:“本宫与老爷有要事相商。你就说本宫身子微恙,让爹爹秘密入宫。此事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娘娘。”
终于,要变天了吗……唉……贺兰飘闷闷的想道。
凤鸣宫中,贺兰飘身穿暗红色凤袍,头戴华丽的凤冠,妆容齐整,整装待。代表皇后身份的八根金簪整齐的插在她乌黑的间,每根金簪都有金色的流苏,而流苏上上缀着龙眼大小的东珠,珍珠的光亮让贺兰飘惨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柔美的光泽,也让她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有了几分母仪天下的骄傲与贵气。
“紫薇,茶都泡好了吗?”贺兰飘微笑着望着紫薇,手却微微颤抖。
“泡好了。娘娘,您都是第三次问奴婢了。”紫薇笑道:“娘娘对老爷真是孝顺,特特的寻了老爷最爱喝的碧螺春来,老爷一定很是高兴。”
是吗?喝下自己“女儿”下了药的碧螺春,一定会高兴吧……虽然萧墨并未让我下药,但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所以他也任由我向陈太医讨药、折腾。如果今天成功的话,萧墨会绕我一命,但贺兰家的人却会在一夜之间由人上人变为阶下囚。而我,就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凶手之一。呵呵……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就算想回头,也已经晚了。更何况,我并不打算回头……我不会忘记我的“爹爹”给我下毒,逼迫我怀上子嗣,帮我当作牲口一样算计。今天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吱嘎。”
门开了。
贺兰瑞不知道一向冷淡的女儿为何会突然宣自己入宫,纵然疑惑,还是赶来。他身穿青色长衫,只带了几个亲兵在身旁。他匆匆赶来,有些不耐烦,但他一见贺兰飘,脸上不悦的神色突然消失了。他怔怔的望着她,望着自己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华丽高贵的女儿,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女人来。他的唇微张,失神许久,终于问道:“飘儿找为父有何事?”
“飘儿思念父亲,相见父亲,不行吗?”贺兰飘强忍住心中的慌乱,对他嫣然一笑:“父亲大人,紫薇为您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父亲一定喜欢。”
“嗯。”
贺兰瑞坐在太师椅上,品着紫薇送来的下着蒙*汗*药的茶水,似乎并未察觉什么,而贺兰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贺兰瑞神色异常的打量着与平日感觉截然不同的女儿,低声说:“飘儿很少这样打扮。
“是啊。女儿以前总是避世,能躲就躲,但女儿近来突然现做皇后也不错。”贺兰飘笑嘻嘻的说道。
“为父听说飘儿惩治淑妃之事,很是欣慰。”贺兰瑞终于收回思绪,满意的点头,眼中满是阴毒:“贺兰家是大周第一望族,什么时候轮到那卑贱的欧阳氏骑到飘儿头上?就连皇上,都让为父三分,区区一个淑妃竟敢与飘儿为敌,真是寻死。照为父看来,飘儿的惩罚还是太过轻微。”
“也许吧……”贺兰飘木然一笑,注视着手中的茶杯:“父亲知道女儿找父亲来宫是为何事吗?”
“何事?”
“女儿怀孕了。”贺兰飘微笑着注视着贺兰瑞:“爹爹总算心愿达成。”
“真的?”贺兰瑞大吃一惊,牢牢捏住贺兰飘的胳膊。
“痛……”
“抱歉!”贺兰瑞慌忙收手:“飘儿,为父真是太高兴了!这样的话,你的皇后之位无人可动,这江山也……”
“爹爹事成之后,会怎么对待萧家子孙?”贺兰飘突然问道。
“杀。”贺兰瑞大手一挥,眼中满是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