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内厅,宴饮将尽,客人们吃饱喝足,又或多或少的喝了些酒,便不免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往来交谈的声音轻下去,只剩得些粗重的呼吸声。
袅袅这一边稍显活力些,因着阿毛被带回来了,只不过,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脏兮兮的,裤腿手肘那儿还破了几个洞,脸也粘了些泥土和草屑。
“阿毛这是怎么了?”
阿毛刚刚被差役送到李宽身边,一旁的李夫人便着急的站起来跑到男孩面前,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个遍,还满脸心疼与焦急。
“可是摔着了,哪里痛,头有没有磕到啊?”
李夫人眼底担忧看得真切,掺和不进半点虚假,被问话的小阿毛却是露出点害羞的神色来,眼神有些发虚,
“小婶婶,阿毛没事,阿毛没事,也没有磕到摔着,只不过要就黑俏儿而已,就上了假山,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被人给救了。”
阿毛看见桌上一众人都关怀的看着他,本就是怯懦的性子,又见大家是真的担心自己,便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什么黑俏儿白俏儿,你看看你,又爬假山去做什么,再让婶婶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李夫人一说,阿毛便下意识的就把左拳头捏得紧紧的,身子也缩起来,
“没有的,没有的,小婶婶,黑俏儿是只小猫咪,是阿毛的朋友。”
男孩想要用这几句话来分李夫人的心神,的确是把李夫人给唬住了,妇人稍微松口气,把阿毛拉到自己那边准备坐下,一边的祁袅袅却是看到阿毛的小动作,便知道小家伙左掌肯定受了什么伤,当下就道一句,
“阿毛,先来袅袅姐姐这边,姐姐给你个东西。”
袅袅冲阿毛招一招手,右手隐在背后他人看不见的角落,蓝光一闪便出来个圆滚滚的东珠来,不像送给骨姬的那个是淡紫色,而是幽沉的黑色。
得阿毛走到她身旁,袅袅嘴角弯弯,给男孩一个安慰的笑意,
“来,这个给阿毛,算是你这几天怪怪待在你叔叔府上的奖励。”
说完,就展开阿毛握着拳头的左手,把那颗东珠塞进去,男孩正疑惑祁袅袅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珠子,这下东珠一到他手中,便传来清凉舒爽之感,方才因为想要掩满手心血痕而捏紧的拳头现在抓着东珠凉飕飕的,等阿毛回到李夫人旁边坐下,偷偷张开拳头时,那些伤口都不见了,左手心的皮肤竟比平日还要细嫩。
阿毛眼睛睁大,十分惊奇的看着那颗黑色珠子,才发觉黑色的珠身上有着细碎的白点,像是从里面浮出来,似漆黑夜幕现出无数漂亮的星子,再仔细的去看时,便更觉群星璀璨了。
小阿毛抬头向祁袅袅那边一看,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李宽那边差役刚刚把事情说完,从阿毛走丢再到骨姬将他送回来为止,男子听完点点头,便吩咐那差役下去,看身旁李夫人正给阿毛夹着菜,而男孩却是眼睛也不眨的盯着手心的珠子瞧,当下板起面孔,低声说一句,
“阿毛,先别玩,赶紧吃饭。”
阿毛看见自家小叔叔严肃起来,便赶紧把那颗东珠藏到自己怀中口袋,左手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乖巧的吃起饭来。
桌上除了阿毛,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吃些,便都放下碗筷看着男孩。
另一边骨姬缓缓走回内厅时,主桌的李县令已经被连灌好几杯酒,满脸通红,醉醺醺的靠在椅子上,双眼迷离,还不知道骨姬回来了,女子便朝袅袅那边看一看,见五人加个孩子都坐在桌山上了,迈步朝那边角落走去。
“袅袅可是觉得这场喜宴有些无聊?”
女子来到桌旁时,看到的便是袅袅摆弄着面前餐盘,兴致缺缺的模样。
“的确是有一点。”
祁袅袅被骨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心下纳罕自己的觉察能力是何时变得这么弱了,连骨姬来了自己也没有发觉的?不过少女也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将这些疑惑放到肚子里,见骨姬准备在自己这桌上坐下,便由懒懒趴着的姿态端正的坐好。
“骨姬见过李捕役,李夫人。”
女子临坐下前还一一对着李宽和李夫人打个招呼,大度得体,被问候的两人也微微侧目点头。
“早便听说李捕役家中有个温婉佳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骨姬娘娘过誉了,妾身如何资质,自己也是清楚的。”
李夫人与骨姬从未见过面,只觉眼前这个妖治的女子仿若一株盛开的牡丹,光芒潋滟,此时眼中含笑,赞美自己一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微一红,稍微低下了头,一边的李宽见爱妻如此,朝骨姬道一句。
“的确,我李宽有这么一个贤内助是我的福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