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稷笑盈盈地端起酒杯,“孙大人,本宫敬你一杯。”
太子亲自敬酒,这是何等的荣宠?只是那孙大人却不领情,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微臣稍候再敬你,容微臣先敬我北漠未来的皇妃一杯。”
太子李稷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端着酒杯站在那里,也下不来台,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皇帝脸色微沉,正欲说话,清河却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地道:“我大梁乃是礼仪之邦,所谓天地君亲师,孙大人要敬酒,本宫便替天地受了孙大人这一杯酒。”
说完,她命太监倒酒,然后,端起酒杯缓缓走下石阶,向天举杯,躬身叩拜,然后,缓缓地把酒倒在地上。
她看着孙大人,“孙大人请饮尽,以表敬畏天地之心!”
孙大人没料到她会这样做,神情微微错愕,随即哈哈大笑,“懿礼公主果真冰雪聪明,这一杯,微臣喝!”
他仰起头,一口喝尽杯中酒,然后,啧啧了两下,略微不满地道:“这酒虽说浓烈,却远不如我北漠的烧刀子。”
清河含笑道:“喝酒只讲情义,若一味只论酒之好坏,那么,孙大人未免过于肤浅了。”
清河此言,便是在警告孙大人,大梁皇帝盛情招待,他这般不懂事,已经是触了皇帝的逆鳞。
清河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却唯独孙大人却像是不懂得,他命太监再倒酒,斟满一杯,却不敬清河,只是乜斜着眼睛盯着清河,“听闻公主的生母,是大梁皇后宫中伺候的宫女,是吗?”
他狂傲地看着皇帝,“我北漠皇帝说了,要迎娶大梁最尊贵的公主,不知道皇上送我北漠一名宫女所生的女儿,是看不起我北漠吗?”
在场的人听得此等放肆挑衅之言,顿时变色,太子李稷更是用力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厉声道:“放肆!”
祁王爷也霍然变色,厉声道:“你闭嘴!”
孙大人却没把祁王爷放在眼里,更没把太子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怎地?微臣所言有差吗?一个宫女出身的公主,也配得起我北漠皇帝?”
皇帝刚才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冷冷地看着孙大人,却还是没做声。
清河微微一笑,眸子如黑曜石般闪耀,声音清冷,“孙大人,听闻北漠圣祖皇帝的生母,是一名洒扫宫女,孙大人瞧不起本宫,是不是连你们北漠的圣祖也瞧不起啊?”
“你……”孙大人神色一僵,随即微愠道:“我北漠圣祖也是你可随便挂在口中的?看来,你们大梁并没有诚意与北漠结成友好邦国。”
清河神色凛然,眸子笼上一层寒冰,厉声道:“我大梁渴望和平的心,可昭日月,两国征战多年,边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多少战士马革裹尸,多少女子望月空叹等夫归,我父皇有见及此,怜悯两国百姓,遂令本宫和亲北漠,结两国秦晋之好,如今孙大人却不顾两国交情,一再挑衅我大梁皇帝与太子,到底是何人没有诚意结交?我父皇虽盼望和平,只是我大梁数十万将士,却受不得此等欺辱,孙大人,本宫奉劝你一句,莫要因你一时之气,一时之错,断送了无数将士的性命!”
清河此言,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皆让在座的皇亲百官们热血沸腾,就连皇帝,也不禁微微展眉,有些意外地看着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