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风吹着草儿随波摇摆,那柔韧的枝条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线,一扫昨夜的阴霾,四处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
男子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娇小偏瘦的身材,一身的狼狈,原本华贵的丝绸褂裙已经破褶不堪,连小腿都露了出来,上面还横七竖八的全是刮伤,脚上穿了一双清凉的短皮翘头鞋,脚踝处是一只雕工复杂的盘龙琉金宝石脚环,一看就不是出自一般人家。她一头长发很随意的在脑后绑了个髻,看来是为了方便做事,脸上始终带着一挂银丝挂纱,典型的北朝未婚女子扮相。
她焦急的拿着一个木棒在另一截木块上钻着,也不知道在钻什么,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而后又从衣服上扯下一颗宝石对着太阳反复的比画着,照着,搞了大半天,古古怪怪,让人不知所云。
“去你妈的钻木取火,还放大镜原理呢,关键时刻他妈的都是扯淡。”那女子愤怒的从地上弹起,一脚踢翻面前的东西,一阵暴躁的辱骂起来。没有多久,又自己小跑着去拣回刚才被自己踢翻的东西,继续坐在地上钻。
“难道是昨天下了雨,太潮了?”她边钻边自言自语,而后又小心的将那些稍微干燥的草屑收集起来放进那木块的缝隙里。
“你在做什么?”他观察了她半天。
“做饭!”女子一脸的不耐烦,她可是饿坏了,早知道会沦落成这个样子,她还真该在上岸的时候先买几个山芋吃上几口。
“做饭不要火吗?”他顺手就从衣袖里摸出火折子给她丢了过去。
“我靠,你有火种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发火发了几个时辰了吗?”女子顿时火冒三丈,立马就窜到他面前,跳起来指责。
“我怎么知道你爬在那里是在发火?”男子也不示弱,一脸的不爽。
“你这不是折磨人吗?”女子不甘示弱,飞起一脚就踢在他的大腿上。
“你!”卫羽坤飞快的向后一挪,他哪里想到她会踢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伤口撕扯开来,痛得他钻心。
“哎哟。”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少装,根本没有踢到你伤口!”女子才不理他。
“自己看,看,是不是流血了。”他不服气将胸口一扯开,露出猩红的伤口,让呢喃内心一阵揪心。
突然一块闪亮的银色小牌在他的胸口滑了出来,女子当场就呆住了。
那块牌子是她当年才学登山的时候敖宇翔给她做的,官方名称为士兵身份牌,在登山界内部叫身份识别牌。士兵身份牌早在美国南北战争时,北军就在部队中开始配发了。当时的身份牌非常简陋,只是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携带者所属部队的番号及本人姓名。作战中,若有人员伤亡,根据其身份牌上的记载,别人就可以知道伤亡者属于哪个部队。而后社会发展,为了便于保存和佩带,改用的金钢打造,将使用者的姓名、资料、联系电话都刻在上面。登山队的人几乎是人手一块,这是为了防止遇上山难,好辨别身份。
那是她的牌,一面有她的资料,一面有她的激光照片。穿越之后她一直认为丢了,想不到却在他的身上。难道是当日掉在了合欢海?被他拣到了?可他干吗将自己的身份牌带在他的身上?她的脑袋当场就瞢住了。
“那是谁?”她指着他脖子上印着自己照片的身份牌愣愣的问。
卫羽坤这才发现自己带的牌子掉了出来,他小心的将它揣进怀里,鄙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女子,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是好笑。
“和你有关系吗?”他轻蔑的说。
“你爱的人?”呢喃想也没有想居然冒了句这话出来。
“你为了她来这里追杀段残月?”
“你为了她攻打西疆?血洗了蒙戈?”
女子双眼突然模糊了,很多问题她从来没有去想过,但一联串的巧合让她不得不去细想。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又是谁?”卫羽坤怀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我暴露,如果她不说,他还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先回答我!”女子尖锐的清吼,不容他打断。
“凭什么?你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说罢他飞快的出手,就要去揭女子的面纱。
女子瞬间避开,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在北朝谁掀了女子脸上的面纱,谁就必须娶了她,你敢吗?如果不想对不起你的心上人,就别做这样的傻事!”女子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死死的握紧怀里的链子,一脸的难堪。的确,无论她是谁,也与他无关,毕竟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把他的心填得满满的,让他根本分不出一点缝隙来给别人。既然如此,她是谁,长什么样子,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大不了就是个敌国的探子什么的,又有什么大不了?对他卫羽坤来说,这世上早就没有了值得让他看上一眼的女子。
“饿了,烤肉吃。”呢喃回过头,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忍不住想嘲笑自己,刚才她还在想他是不是和冷翡翠姐弟恋,如今看来,原来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你觉得我杀了这么多人很残忍?”卫羽坤见她开始保持沉默了,居然主动搭讪起来。
“与我无关,只是那些人也是父母所生,生死凭什么由你去操控。”呢喃冷冷的回答,想起他之前的态度,心想既然开始就不愿意回答自己,那么又何必在意自己怎么看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做女人不要太善良,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卫羽坤轻叹一声,一副感伤的模样,絮絮叨叨对着女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