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孔儒一听他那话便笑了,极其不屑地道:“那些个贼人,被官兵围困,断粮断水,撑不了多久城就会破。你既然说管的了,那就该现在去城楼上帮帮他们啊,不然再过几天饿死了……噢,我晓得了,你是要管他们的后事吧!哈哈哈,那你来这里可是找对人了,我孔某向来是个大善人,我瞧你还有几分身手,只要你踏踏实实跟了我,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而且咱有的是钱,你爱埋谁就埋谁。”
“孔老板,你的善心真是感天动地,我倒要替少华山的兄弟们谢谢你!”史进说着两手一拱继续道:“但是孔老板,今天我来不是要你赞助棺材的,而是告诉你一句话!”
“噢?请讲请讲,孔某洗耳恭听!”孔儒摆出一副装模作样的恭敬,将头一偏就略含坏笑地瞧着史进。
史进拿手一指孔儒,一边闲庭信步地绕着这孔儒转,一边声色具厉地道:“孔老板,你要时刻警醒,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自己是谁,却又不能是谁!”
“噢——!这么富有深意的道理,真让孔某受意非浅!受教~受教!那么敢问这位学富五车的小哥,你既然晓得这道理,那你现在知不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晓不晓得你自己是谁,我是谁?”孔儒说罢又嘲弄地大笑起来。
史进转到孔儒面前站定了,两人四目相对。史进一字一顿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孔儒的笑意渐渐从脸上消散,显然是没耐心再和史进玩下去了,一变脸色,指着自己和史进之间,恶毒地道:“我们之间得距离,可不是这三步远,而是生与死!我要你活着,你就是痛不欲生,也死不了,我要你死,你就是苟延残喘,也活不成!你要知……”
史进不等他说完,抬手吹了一个呼啸。只听呼啦一声,孔记染坊的四面房上,顿时闪出百十个人来,一个个拉弓搭箭,腰附弯刀。
这一下突发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顿时没了笑意,就连那牛逼哄哄的黄二郎,也顿时吓傻了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搓相站在原地,贪生怕死的心便开始一点点吞噬他最后的意念,双腿也不由地微微发颤。
孔儒心下也是一惊,脸上轻蔑不屑的傲视,就像被打碎的冰渣,尴尬的凝结在脸上,一点点毫无保留地脱落下来。孔儒心里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对白,将史进的话重新一咀嚼,这才品出新的味道。但后悔是晚了,不过孔儒还有一张底牌,这张牌还没出,他心底就不会慌。
“孔大老板,你我确实是生与死的距离,你是个聪明人,现在一定猜到了我是谁,也估计晓得了我来做什么,咱们就别lang费时间了。”史进略含笑意地着孔儒,见他双眸在微微地抖动,便晓得他心里在做剧烈的斗争,于是接着道:“还是你刚才的那句话,现在我送给你听!我你还有些‘资本’,只要你踏踏实实跟了我,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好谈!”
孔儒扫了一眼三面房上的弓箭射手,那些在灯影下闪烁的箭矢,不由地让他有了一点怯意。但这么多年在黑白两道上混生意,也让他有了自己的一套法子。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地琢磨着史进的意图。
此刻的孔儒已经晓得那个扮猪吃虎的后生就是传言中的史进,他想要的不过就是水和粮。水是在这井里,但粮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现在而言,粮草对守城多重要,几乎可以拿胜败来论。也就是说,只要粮在手,史进还是在掌控之中,他们这些土匪依然拿他孔儒没一点办法。
孔儒心念一通,便不再像别人那般害怕那房上林立如麻的箭头,一副得意的样子又在他的脸上复活。孔儒走到史进面前,拍了拍史进的肩膀,毫无压力道:“什么都好谈?那是怎么个谈法!”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够明显么?”史进叉着双臂在胸前,拿眼睛往房檐上一扫,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