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完了么,怎么会一切都没了,难道一切都败了么,败得这般彻底,又这般不得不服气,神机终究还是赢不过天机。想到此处,朱武双眼失焦,心下突然空了出来。
兄弟们,你们等大哥一步,我报了仇,就随你们来。
朱武想罢紧紧地攥住了刀柄,就在他要一步腾起,拼尽血本去报仇雪恨的时候。突然从墙上跃下一队人来,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穿着虎面护心甲,一顶白雁羽盔。
那模样神气非常,一副官架摆的阔气十足。由十多个小兵在周身拔刀护着,前后几个打着火把,大模大样的穿过众人。朱武细眼一瞧,当下就扑哧一声偷偷笑了,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臭小子!”
陈达移步朱武面前,也不瞧他,只是扯了嗓门叫道:“谁是朱武!”
朱武一他这做派,心下当即明了。小步趋前,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正是小人!”
“你等少华山众位好汉,且与我来”陈达说罢,又扯开嗓门环声喊道:“你们这帮刁民,都给爷爷到打谷场来。一家一户休叫走了一个。”
说罢,众人收了刀刃,拖着枪棒。方才还你死我活的厮杀,现在却相干无事地走在这同一条路上。有时候,真当世事难料,这算不明白,不通透的,恐怕就正是那天机的所在。
不多时,在庄后的众人,各个血污着个脸走到打谷场上来。朱武到得打谷场的时候,那里早有两大群人各自一伙列队站好,走到近时,朱武心下顿喜,那不是杨春等人还能是谁?另一伙自然是史家庄的人,此外还有些个盔甲分明的官兵在其中游走。
等陈达之众带着朱武等人走到打谷场边上,史家庄的几位族长一路小趋而来,拿了族谱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陈达过目。陈达将族谱交给手下兄弟去清点明白,战死的一律钩红。
等陈达交代明白,这才转过身来,着面前黑压压的站着的史家庄村民。陈达黑着脸怒道:“你们这帮刁民,还记不记得当年闹饥荒的时候,你们吃的谁的粥饭!”陈达走动了几步,将手里的丈八虎矛枪气的直戳入脚边的土地里。
陈达扯了嗓门道:“今天史太公被恶官陷害,死在县令那贼人的手里,而史进又被官兵围攻,若不是少华山众好汉舍命来救,险些也送命黄泉。可是,你们这帮刁民,这是做到什么鸟事!恩将仇报!”
这几句话,说的甚是狠毒,将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罪过一概扣在庄民头上。这些庄民被吓的不轻,只是官大压死人,只苦得有口难辨。
接着陈达将县长派兵如何攻打史家庄,如何利用史太公,如何有将他害死一一说了,其中有陈达所听闻的,也有自己胡编乱造夸大的虚词。
只听的史家庄众人,一个个心惊肉跳,接着又皆皆垂下头来,叹息声、涕泣声,隐隐而作。
陈达又道:“只恨我那将军被银子昏了头,随了那恶县令的勾当。还好今日恰逢派我随来,调停得了你们。倘若,别人来时,岂不酿成天大冤仇!”
陈达苦笑道:“只是管得这等闲事,衙门我是回不得了。久留无异,你们自己着办吧。”说道此处,陈达又朝着众多“官兵”道:“兄弟们我们就此别过,各自散了去吧!”说罢,寻了匹马,少华山等人苦留不住,一行几人急急打马去了。
朱武一瞧陈达将戏演的圆满,既解开了血仇又埋下了后话。心下也颇欢喜,便和杨春汇在一处,带了队伍便要打道回府。就在朱武等人要走之时,突然,有人高呼:“好汉留步!”朱武回身一瞧,好似懂了,却也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