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庄、西庄一,心下也就更按捺不住,纷纷效仿,各个抢出家门,村巷街下奔走之人渐渐汇聚,好似血色溪流汇聚成河,奔腾之河汇集成江。悄然无息,在各自庄口,集结壮大,一同借着夜色无声息地围剿过来。
此时神机军师朱武杀退官军,收了妖刀,一个箭步冲到史进面前,此时的史进面如金纸,浑身血污,右腿的箭伤之处,兀自还有细细的血流。朱武着心里颇不是个滋味,道了声:“兄弟,可苦了你……”心中便有千言万语,怎奈一时百般感慨,塞口难言,哽咽着就说不出话来。
史进将棍撮在地上撑住自己,勉强打起精神报以一笑,本不想让朱武太过自责难受。可他不知,这一笑在朱武眼中,却惨淡的怎一个痛心了得。
当即,朱武褪下自己的衣甲,将里面的小褂披在史进身上。等朱武撕了布条将伤口简单包扎好,才低头瞅见史进腰里被血水浸透,包裹着的什么东西,着那半凝固的血浆,心里生出许些疑惑。
史进见他目光片刻停在腰际,这才揪心地想起了什么。颤抖着将包裹解开,再次露出史太公面无血色的人头来。朱武一瞧,心道终究来的迟了,心下怒焰无处可消,激的他一声重叹,直把那双妖刀狠狠捅入身下那官兵的尸首里。
史进此刻将包裹的首级捧在手中,仔细端详,还是爹爹的脸,那张早上还说道着:“王进此去老种经略相公处,必然会得个好差事……”的慈爱的脸。
最后一点自欺的侥幸落空。爹爹是真的没了。顿时这丧父之痛,又翻江倒海,卷土重来。史进内心天本地裂,更有千斤之重的痛苦轰然落下,教他再也无力撑了下去。最后一丝精力在此刻耗尽,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朱武的身上。
这一变故朱武始料未及,心下一颤,急忙扶住史进,一探鼻息还有余气,只是晕了过去,方才安下心来。紧着叫身旁护哨的兵丁,将尸首搬走,空出一片血浆浸透的地面来。朱武扶史进躺好,吩咐人找盒子将太公首级装了,便要立刻集结人马反回少华山去。
这时,杨春在远处突然厉声叫喊起来,声音传来,冷不丁唬了朱武一跳。杨春的声音吼来:“风紧!风紧!”
朱武随即站起身来,上马一望,只见数百黑物,影影绰绰,悉悉索索往这边三面围来。
三庄丁壮听得贼人嘶声叫喊,显然已被察觉,偷袭不成,便索性豁了性命,拽住兵器冲杀上前。一时间,仗着人多,士气颇壮。喊杀冲天地往贼人这边打来。
此刻藏身小枣林里的刘县令做贼心虚,顿时被这怒气冲天的庄丁,吓得双腿瘫软,屁滚尿流。心急如焚却手脚哆嗦不停使唤,脚下步子更迈不开。好在两个县尉在打斗场上有些历练,不至太过狼狈,此刻慌忙架了县令,便流星飞步,只望庄外逃蹿。
陈达追了官兵南去多时,朱武召唤不及,眼敌暗我明,马上要冲杀过来,心下甚急,提起双刀在手,急急命几个贴身的兄弟护了史进的身子抬入史家后庄院内,自己带着众兄弟,下了死心护在院门之前,准备杀他个你死我活。此刻在杨春那边,已有刀剑击鸣之声,厮杀震耳,显然已经斗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