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师叔,我与他乃是同乡,见他施展这般耗费真力的招术,只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实在不愿见他受伤……”…,
郭东成不敢隐瞒,一一如实说道,毕竟这位林长老可是出了名的神断,在他手上,不知多少犯了墨家家规的弟子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传说,哪怕只是看你走路的样子,林长老都能看出你有没有触犯墨家家规。所以在墨家,最让人敬畏的,除了巨子公孙墨,便属这位林长老了。
“原来如此,不过东成你可是说错了,这兵家小子施展的这门神通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而且要说耗费真力,只怕还是他能承受的范围。却是你们大师兄,他现在其实也不好受,之前锻造承影剑时,他的真力可是耗费了不少,只不过现在他是借了真正承影剑的神力,才能有一战之力。”
林长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真切,包括问天也听清了他的话。
郭东成一听心中忽然一动,眼中不时闪出些许神采,忍不住目光移向谷中的一把巨剑,目光灼灼,若有所思。
问天一听不由一愣,心里先是对郭东成一阵感激,没想到这时候他还能这般关心自己。再者,也听明白了这老者的意思,他与墨雷之间的胜负,全赖下一招了,他撑过这招,那他便胜了,否则他便是输了。不过他细细一想,却又明朗了几分,这老者是要告诉自己,墨雷此刻并非是最佳状态,墨雷赢了,那确实是自己不行,哪怕是墨雷输了,那也不算自己本领高强,胜之不武。想通此处关节,问天不由暗骂一句老狐狸。
刘长老与李长老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小师弟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孩子间的打闹而已,又何必这般当真哟!
“我师叔的话你也听到了,下面我也就不留手了,我只出一招,你若能接下便算你赢,若接不下也不用担心,我师父他们都是当世高人,定能保你无性命之忧,但你输了,必须要向我墨家道歉。”
墨雷或许是感受到了林长老的心意,心里的怒气杂念也忽然一空,整个人忽然都变得不一样了,言语间一副大家风范,直让几老暗自点头。
“输!我是绝不会输的,接招?那你也接我一招!”
问天却是被林长老的一番话弄得进退两难,虽然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偏就让他十分恼火。愤怒点燃了他的斗志,周身的血色灵气便像是风箱鼓入风的火焰一般,整个人都成了一团血红色的火焰似的。威势轰然爆开,恰如排山倒海,墨家众弟子都忍不住向后退了退。
墨雷已不再在意问天说些什么,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呼了出来,仿佛要让人看清他每个动作一般。而承影剑剑吟渐盛,悬在墨雷身前,兀自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剑柄都要看不清晰,一股血色从剑柄蔓延向前,愈发氤氲,无形之剑竟然又成了有形之剑。剑吟也越来越响,宛若猛兽咆哮。没多久,墨雷双眼陡开,眼中精芒一闪,身体竟猛然展开,宛若满月的铁弓倏然张开,而承影剑便如离弦之箭,直射问天。
剑动人也动,两道血色一闪即逝,却又同时出现,仿佛瞬移一般,眨眼间便从一处消失瞬间又出现在另一处。
“嘶”
人剑相接,便是十分刺耳的声音。承影剑依旧转动不停,而问天却单手抵住剑尖,竟是一分也不退让。…,
众人看到此景,接是一头雾水,承影无形剑怎么说也是十大名剑之一,岂会连这血肉之躯也破不开。唯有公孙墨等人才明白其中原因,料想墨雷不愿依仗名剑锋利而胜,却是要以力破力,封住了承影剑的剑锋。
问天左手前探,牢牢抵住此剑,沉喝一声,身上灵气‘嘭’的一声消散,只剩下左手与剑尖之间一层薄薄的灵气将剑与手隔开,才堪堪抵住承影剑的攻势,却已经快要筋疲力尽。问天脸上汗如雨下,明眼人都知道,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墨雷。
墨雷此刻脸色已经泛白,他也是快到极限,他也在盯着问天,忽然,他那锋利的嘴角轻轻扬起,眼中流露出一份成竹在胸的自信。问天不由一惊,心头一沉。只见墨雷双手往身前一推,下一刻,问天便感到自己的左臂传来一股巨力,仿佛千斤加身,让他根本无法抵挡。可他却不甘心,苦苦支撑着,可传来的巨力势如破竹,竟将他直直地向后推去,越来越快,双脚便在地上留下两道沟壑。问天哪肯服输,一股蛮劲上头,大吼一声,右手握拳,悍然击出,一拳便打在剑尖之上,这次当真是以血肉之躯硬撼这柄墨家名剑。
“轰”
这次,却是惊天巨响,震耳欲聋。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墨家上下,几乎所有人眼中都有一分不敢置信。
问天一拳击出,爆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威势,承影剑瞬间便化作灵气消散。而墨雷被这突然的巨力迎面击中,如断线风筝飞向远处,公孙墨大惊失色,身影瞬间便出现在墨雷身边,将他接下,手指连点,便将一股精纯的真气度入墨雷体内。
问天却也被反震之力震飞,连身上的衣服也被震碎破开,染着他的鲜血,飞散在空中,宛若一群彩蝶飞舞。
问天飞落之处,正好便是公输云三人所立之处,郭东成见此便要出手接下他,可他刚一动却有个身影比他还快,他心里一突,便只来得及一声断喝:“小师妹,手下留情!”
“噗”
问天只觉得,后背被人猛击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便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众墨家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平日冷冷淡淡的公输雨会突然出手打向问天,出手还会那般狠,而看她的眼神,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更怒。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她此刻视线所向,却是看向了问天后背的那道疤痕,那道只有她的剑才能留下的疤痕。
“小雨!你这是干什么!”
公孙墨一声惊喝,而刘长老赶紧查看问天,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手指连点,瞬间封住了问天的全身经脉。其他两位长老也赶忙查看起来,一探之下均是心头大惊。
“师父,我”
公输雨却不管问天死活,她心里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只是公孙墨这声责问却让她十分委屈,连日来,她心里默默忍受的委屈此刻叫她怎也说不出口。眼泪,不知不觉,便要溢出了眼眶,公输雨强忍住不让它流下来。一时她只觉喉间哽咽,心有千般委屈却无法说出口,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公输雨再也呆不下去,翩然转身,便向铸剑谷外跑去。
“妹妹,慢点,别乱跑!”
公输云在公孙墨的示意下,赶忙追了过去。
几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却猜不出这其中的曲折,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唉师兄,这小子怎么样了?”
公孙墨叹了口气,赶忙向刘长老问去。刘长老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起来,须臾才缓缓说道:“棘手了,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