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少女已经转身,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想想还是先跟她去看看,随机应变。
走了几步,环顾周围,问天此时才看清楚,他正站在群山之中,而身后是一座雄伟的建筑,一看之下不禁又张开了嘴。整个建筑由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砌成,仿佛是一个匣子,方方正正,宛若山一般大小,问天在它前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问天从小便在扬州城中长大,何时见到过这般神异的建筑,更何况这天下间别的地方也找不出这样规模的建筑。他心底的震惊溢于言表,少年见异心起,早已忘了此刻是何境地。
公输雨却未答话,甚至步伐都未曾迟疑,运转法门,竟加快了脚步,几乎一会,问天便被落下。问天一愣神,看看四周山上怪石嶙峋,不易攀爬,算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有些愤愤不平,还是运转法门,追了上去。连日来的修炼倒是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本就是从小炼气,如今知道如何运用后便如野马脱缰,运转兵家功法,没一会便追上了公输雨三人,这让三人一惊。公输雨虽然外表冷漠平静,可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好胜的劲儿,不觉加快脚步,最后已经是竭力奔跑,稍一回头,见问天却也没有落下。
这一来,公输雨却是忍不住暗自惊叹:这小子才多大,怎么真气这般充沛。她哪知问天心里可是暗自祈祷:可不能再快了,再快我真追不上了,到时可就丢人了。好在公输雨跑了一段也放弃了,放慢脚步,问天也趁机收势,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总算是势均力敌,平安结束。
另外二人却是一路跟随,信步闲庭一般,不管问天二人如何加速都保持这般距离。见公输雨二人减速两人也慢了下来,对视一眼,都有些可惜地摇头。这两人都是公输家的弟子,是看着公输雨长大的,一直是她的护卫。公输雨毕竟年少,经验不足,他二人却是知道,问天刚刚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她们家小姐再坚持一下,问天必然气力骤衰,自然得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四人缓缓前行,问天和公输雨边走边默运法门,各自恢复气力。
山路曲折,路面却是平坦如砥,分明是有人力开辟出来。问天沿路看到不少石碑或雕像,满腹疑惑,可一路上无论他如何开口,都未得到三人回应,不觉他也懒得开口。心里倒是狠狠想道:拽什么拽,还不是我兵家败将。
峰回路转,问天终于见到了人群,几天的被囚禁的闷气也在这一路下来消了不少。
四人此刻站在山脚下,山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山洞,里面不断的有人用车推着石块出来。大多人不过都是少年模样,皆是一身黑衣,胸前都有一个火焰绣图,与公输雨衣服上的一样,只是颜色却是紫色的。
远处一人看到公输雨几人,便向他们走了过来。问天也注意到那人,来人头发花白,留了个八字胡,眼睛细小,是一老者。老者也是一袭黑衣,黑色几乎是问天现在见到的主色调,除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身着黑衣。老者身材干瘦,略微佝偻,已显老态,到底是爹妈未曾给他个好样貌。不过人老了,便也不会让人觉得皮囊有什么美丑之分了。…,
“参见师伯!”
“参见刘长老!”
公输雨三人向来人行礼道,问天一听是公孙墨的师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忌惮,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老者。
“行了,免礼吧,别给我老人家来这套。小雨,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
这刘长老似乎有点不耐烦,目光稍稍在问天身上扫了一下,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凉亭。公输雨三人默默跟在身后,问天从两位侍卫脸上,却看到了二人对刘长老的崇敬。
“小雨?原来叫小雨……”
问天小声嘀咕,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隐隐觉得他那一眼似乎不简单。方才刘长老那一瞥间,问天正好看到,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却让问天一阵心悸。
亭中有一方桌,刘长老当先坐下,示意公输雨坐下,而随她来的两人只能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问天一路行来也是累了,无所忌惮地坐了下来。抓起着桌上的茶壶便往口中灌水,鲸吞牛饮,肆无忌惮。
“哼!”
公输雨冷哼一声,瞪着问天,见他这般恣意妄为,心里不由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问天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竟朝公输雨狠狠地瞪回去。两人针锋相对,是其他三人为无物,倒像是一对小冤家。
“咳咳!”
刘长老轻轻咳嗽一声,可听在怒目相视的两人耳中确如惊雷,两人骇然看向刘长老。
“小子,你是不是孙罗书的徒弟?”
刘长老似笑非笑地问道,拿起桌上的杯子,提起茶壶。他那只干瘪的手颤颤巍巍,似乎提起这茶壶对他来说也是十分费力,这倒让问天一阵疑惑,方才老者显露出来功力的可不一般。
“是又怎样”
问天老气横秋,昂着头答道,硬着头皮。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是不愿在公输雨面前示弱。
“汩汩………”
这时,茶水落在茶杯之中,响起了动听的声音,问天竟不由自主的看着茶杯,入了神。而公输雨三人却都上眼睛,静气凝神,如临大敌一般,尤其是两位侍卫,更是一脸沉重。
“好了,没事了,你们睁开眼睛吧。”
须臾,刘长老沉声说道,公输雨睁开美眸。瞧了一眼问天,只见他此刻瞪着茶杯,像一尊石雕,一动不动,甚至脸上还保持着疑惑的表情。
“师伯的摄魂术真是厉害!”
公输雨不无感叹地说道,眼中异彩连连。
“小雨,今天你怎么有空来的,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刘长老端起杯子,悠闲地喝了口水,语气说不得有些许埋怨。没了外人,他言语间流露出了对公输雨的溺爱。
“师伯,您老人家就别跟我苦着脸了,我这不是跟师傅出去的嘛,不然早就来看您了!今天师父叫我把这小子交给您的,他就是兵家这代的传人!您快把这招教给我吧,上回您就说教我了!”
公输雨宛若冰雪消融,方才的冰山美人转瞬便成了春风和煦,温柔如水。一下子坐到刘长老身边,拉着他的衣袍,一阵撒娇。若是问天此刻还有知觉,只怕也会吓一跳的。可惜,他此时意识已是一片混沌。
“果然如此,难怪小小年纪,这小子便一身杀气。哎哎哎,快别摇了,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哟……”
刘长老有些宠溺地说道,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这可是墨家年轻一辈中很有天赋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