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谁怕谁?”
两个长相俊美的大男人打架是什么样子?那画面实在太美,平常的言语真是不好叙述。不是持械斗殴,不是刀光剑影,更不是飞来飞去,而是实打实的摔跤。就像积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找到了爆发点,两人你来我往,动静大得,让一路循声过来的将士们看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殿下……”
“大都督。”
没有人知道他俩为什么打架,更没有人懂得为什么向来冷静自恃的赵樽会在东方青玄入营的第一刻,就把他喊到这里,二话不说打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赵樽没有抬头,对准东方青玄的脸孔又是一记勾拳,声音更为冷厉。
“私人恩怨,你们不必插手。”
众人不知他俩有什么私人恩怨,面面相觑着,只能默默围在边上,看他俩你一拳,我一拳,一个抓胳膊,一个扯肩膀,一个黑色盔甲,一个红色衣袍,一个面若冰霜,一个脸带微笑,打得难解难分,打得虎虎生风,却是谁也不服气,眉目间全是你死我亡的狠戾,哪里还有平素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和东方大都督应有的尊贵样子?这情形看来,反倒像两个抢糖吃的孩子,放开手脚,就为了夺取对方手中的“一颗糖”。
两个人都没有花哨的动作,可搏斗速度却极快。
一个男人的强大武力在生气的时候会爆发出什么状态?只能说,那力量实在惊人。就在东方青玄闪身侧开的当儿,赵樽出乎意料地攥紧他的肩膀,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毫不犹豫地抬膝顶向他的脐下。
这一招儿,实在很辣。
场边传来一阵惊呼声,还隐隐有压抑的笑声。
可很显然,赵樽的目的并不在此。东方青玄邪邪一笑,轻易闪身之后,才发现着了他的道儿。他护住下盘,可下盘却在回避时不再稳当,他动作尚未完成,赵樽突然揪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东方青玄始料未及,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在吃痛的“嘭”声里重重落地,大红的衣袍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动作行云流水,发生状况不过眨眼之间。
场上有人倒吸一凉气,“妈呀……”
有人呆呆的,低喃,“不要闹出了人命才好。”
有人大气也不敢出,“这到底怎么了?”
众人以为“战斗”结束,可赵樽却没有给东方青玄任何缓气的机会,脚尖一点,飞扑上去,手肘死死压着他的脖子,像一头厮杀入羊群的野狼,目光里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拽紧他,一压,一扯,目光冷寂如利刃。
“东方青玄,你实在该死。”
“殿下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东方青玄还笑得出来。
“不精进怎样揍你?”
“呵呵,咳!”肺腑里缓不过气来,东方青玄看着他冷厉的面孔,笑着咳嗽一声,呼吸极是不畅,却意有所指地说出一大通话来,“殿下武功精进了,那是好事,可正如你刚才的招数,唯快才能不破。如今你守在开平不进攻,那不仅是纵容北狄,更是犯了欺君之罪。青玄是监军,忠于陛下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不也是为了帮你?免得你落人口是……”
赵樽冷冷盯住他,并不表态。
东方青玄又是一笑,“如今你的女人过去了,你还不开战吗?”
赵樽瞪着他的眼,恨不得探出刀来。
“东方青玄,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没什么心,为了大晏社稷,牺牲一个女人算什么?”
“你他娘的混蛋,让一个女人涉险!”
“她死不死,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的女人。”东方青玄浅笑靥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只是那眼波流光处,仿佛添了一圈复杂晦涩的光影,绵延到了眸子深处,只一转瞬,就又找不到痕迹。赵樽摁住东方青玄的脖子,控制住他的肩膀,一个拳头狠砸在他的鼻子上,鲜血顿时飞贱,染上了他的盔甲,也染上了他大红的飞鱼服。东方青玄咳嗽不已,赵樽却咬牙切齿。
“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东方家全部人陪葬。”
东方青玄目光却仍是带着笑意,温柔的笑,复杂的笑,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也包括阿木尔。”
赵樽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