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眼里一片温热碎掉,“但尤柚喜欢读书,你听到了,她说要一直读下去。我喜欢她,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命运再一次的玩笑?说不定她会是我的亲妹妹。她给过我很多第一次……”傅染颈窝酸涩,在明成佑肩部调整下姿势,“我的第一个玩具,是尤柚给的,她很小就懂事,骗我说是她不喜欢的,后来婶婶无意间说起,我才知道那是她缠着婶婶两个月才买来的。还有,读高中第一年,我是一个人去的,拖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乎所有人都有父母送,帮她们弄蚊帐、清洗凉席,我羡慕地瞅着满屋子的人……来不及难受,就看到尤柚抱着一大袋子苹果站在我寝室门口,那时候她才上小学……”
有些感情,也许别人没有亲身体会过不会懂得。
明成佑仿佛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倔强的,另一个却是蹦蹦跳跳总想逗她开心,他圈紧傅染的手,情绪影响到声音,话里免不了深沉,“都会过去的。”
傅染听闻却哭出声来,“怎么过得去?真的好难。”
强奸再加上毁容,无论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尤柚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婶婶也不堪重压再度被抬回病房。等她清醒后,才有力气商量下面的事。
叔叔婶婶犹豫不决,沈素芬坐在床沿劝,“这种事不能报警,尤柚才20,以后还要读书,到时候闹开了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尤招福显然也赞成,“素芬说的对,尤家丢不起这个人。”
傅染情绪激动,这时候居然还顾着丢人?
“如果不报警,难道让尤柚这样白白受到伤害吗?”
“小染……”
站在旁边的尤应蕊面色如常,她走上前插话说道,“爸妈,如果不报警的话,尤柚的医疗费怎么办?后续如果没有个一百万怎么去整容?”
“我们……大家可以凑一点。”
尤应蕊冷哼,凑?“你能凑多少?”
尤招福和沈素芬面面相觑,明成佑上前环住傅染的肩膀,“这件事过两天再说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尤柚能否度过这观察期。”
这也正是叔叔婶婶的意思,他们心里的承受能力已濒临极限,如若再逼,恐怕任何一根毫无重量的稻草都能将他们的精神压垮。
明成佑期间打电话让人送了早饭过来,傅染跟着他走出病房,现在没有时间给她过度伤心,“为什么不马上报警?警方还要取证……”
她情绪有些失控,明成佑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尤柚还在死亡线上挣扎,你忍心让她赤裸裸地呈现在别人面前吗?况且医生说施暴者用了避孕套,一旦报警,繁芜的程序都应付不过来,你叔叔婶婶还有那个精力吗?”
傅染像提线木偶般倒向他怀里,两手无意识地圈紧他的腰,“那要怎么办,我不知道她醒来要怎样去面对。”
“傅染,你太紧张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会。”
傅染忙拉住明成佑的手,“我知道你有办法,你答应我,帮我找到那个人。”
明成佑一夜未眠,再加上昨天晚饭没来得及吃,这会精神尚佳但倦意很浓,他伸手拨开傅染颊侧的碎发,“放心吧,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比进警察局还要惨。”
两天两夜后,尤柚总算开始苏醒,婶婶边哭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尤柚现在的情况仍不容乐观,傅染端给她一杯温水,“婶婶,尤柚醒了吗?”
“又睡着了。”
“她有没有说起什么?”
婶婶痛不欲生,“她说疼死了,还问我她的脸还在不在?小染……我真怕她醒来后会接受不了。”
明成佑站在傅染身后,这几天病房内甚至整座依云首府,无一例外,窒息般的沉重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还有……”婶婶想起女儿方才的话,“她一个劲说烧的好疼,不要……李琛不要。”
“李琛?”明成佑吃惊。
“你认识吗?”
面对傅染眼里的质疑,他断然摇头。
明成佑眼色却在瞬间凛冽,他想起跟傅染去尤家时匆忙一瞥看到的车牌号,再联想起尤柚嘴里的名字,他心一沉,顿时碎入谷底。
明成佑把傅染送回依云首府,让萧管家将准备好的晚饭送到房里,看着她吃完洗过澡,这才弯腰帮她将被子盖好。
傅染疲倦,眼睛半睁,一只手伸出被窝拉住明成佑,“你还要出去吗?”
“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处理完马上回来。”
这几天,奔波走关系都是靠他,男人眼圈下方已然呈现乌青色,她松掉他的袖口,“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吗?先休息会吧。”
“没事的,”明成佑将她的手臂塞回被窝内,“我是铁打的,累不坏。”
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出门,在车上给李韵苓打了个电话。
宝蓝色跑车加速行驶的声音引人侧目,两旁绿化带的景致逐一在明成佑眼里倒退,他现在无心欣赏,到南车路匆忙接李韵苓上车,调转的车头差点撞上门口石雕。
“成佑,出什么事了?”
“爸呢?”
“我跟他说出来打牌,他没有怀疑。”
车子快速隐入主干道,来到市区的别墅群内。
明成佑和李韵苓走进其中一幢别墅的客厅,李则勤接到李韵苓的电话在这候了半小时之余,见到二人忙起身迎去,“姐,成佑,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李琛人呢?”明成佑目光望向通往二楼的环形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