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压之法?何谓冲压之法?”
陆九渊在此之前一直都在开坛讲学,从来都是教别人的时候多,请教别人的时候少。其人骨子里一身傲气,有诗为证“仰首攀南斗,翻身倚北辰。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敢于写这种诗的人,实在是很难想象会去佩服什么人,连大名鼎鼎的朱熹,陆九渊也只是以道义相交,至于朱熹的那一套理论,在陆九渊那里一直就没有博得过什么好评。
天底下能让陆九渊佩服的,好像真没有几个。
但遇上茅庚,好像情形就变了,从来都是陆九渊向茅庚请教,而茅庚除了尊重陆九渊,几乎没有请教过什么。
“冲压之法,那个---那个冲压之法---”
茅庚卡壳了,因为茅庚发现自己无法继续说下去。方才不及多想,冲口而出就说出了冲压二字,靠!冲动是魔鬼啊!很显然自己有点忘形了,茅庚记得前世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冲压银元的冲压机吨位是一百六十吨,银元是银铜合金,对付那么软质的合金,冲压的吨位都上了160吨,钢铁冲压只会更难成型,如果要冲出图案精美的钢铁钱币,那得要多大吨位的冲压机啊!
茅庚不愿意在陆九渊面前信口开河,只好直承其错:
“象山先生,适才我所说的冲压之法制造铁钱考虑有欠周详,那个---抱歉得很!不过,容我想想,总有办法的。”
茅庚有些泄气,加之自己所想的计划堪称一个系统工程,故而也不管赵抦如何心急,自顾自告辞而去,托词便是自己要清清静静地想一想。
其实也算不得托词,这一晚茅庚辗转反侧,翻过来覆过去,直到黎明时分,这才昏昏睡去。
茅庚还没有睡醒,赵抦又差人过来相请,茅庚不情愿地爬起床,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急火火地赶往了国公行辕。
一到赵抦的书房,就见韩侂胄和陆九渊早就到了,赵抦笑吟吟的,韩侂胄和陆九渊脸上也带着笑意,茅庚心道,这是要看我的戏对吧,好在自己想清楚了一切。
昨晚上一宿没睡,首先是想清楚了技术问题。没错,冲压制造铁钱是可行的,后世的汽车工业,高强度合金钢板的高温冲压技术便足以给人启发,冷冲压不行,那就用热冲压好了。至于由此带来的其他问题,也会有解决办法。
有了解决技术问题的思路之后,思维就开始高度活跃起来,经过一晚上的大脑高速运转,茅庚自认为有了一个完整的对策。也许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眼睛布满血丝,还有黑眼圈,不过这没什么。
“我想好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国公,你不是要在铜钱大战中战胜金国吗,放心!照我这个计划来操作,必定稳操胜券。”
茅庚这一刻有点自负:
“现在,我就来说说我的对策。”
赵抦呵呵一笑,本想说什么,一看茅庚这样,便生生打住,做了个手势:
“请!愿闻其详。”
茅庚并不客气,便开始陈述起自己的计划,随着茅庚一条一条地说出自己的计划,书房中的气氛一会儿变得严肃,一会儿又变得欢快,再一会儿变得凝重,再然后,有了叹息,有了惊愕,也有了笑声。
不得不说,茅庚的这一套计划,是复杂了一点。看得出来,虽然三位听众都听得很上心,但从他们眼中,也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疑问。
“我说的计划,国公以为如何?”
赵抦是最好的突破口,只有他才最急于要做好临安发下来的这个题目,所以茅庚第一个就问赵抦的意见。
“你先别问我,问问他们两个吧。”
这是让他们两个来唱黑脸吗?
“韩大人,象山先生,如何?我适才所说的计划,你们以为可行吗?”
韩侂胄并无礼让之意,一本正经地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