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香的手指微微的蜷曲着,脸颊边的碎发飞舞,带着湿意的风从不停吹拂开的车帘那缠绵飘入,似乎沉迷于马车里的温暖,迟迟不肯离去。
不远处固定在马车里的小几上,雕琢着瑞兽的小香炉徐徐的升腾着白眼,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味,让人的精神莫名的放松下来。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去采撷那一缕缕香气,却在即将碰触到时,恢复了神智,两眼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或许是什么也没想吧!
忽然,一直温暖带着炽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手背,王静香有些发愣,双眼也有点迷蒙的看向了君行远,那只手的主人。
原以为他的手也跟他的连一般冰冷,没曾想到居然如此炙热,仿佛从手背那直接传到了心田,让慌张的心顿时有了安心的力量。
“静香,没事的。其实......,”君行远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微笑,缓缓说道,“其实老祖宗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一见她就知道了!”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王静香发觉脸颊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烫,想将手抽回来,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抽不动,哪怕自己使出了全力也不行。
对上那双惊诧带着指责的水眸,沉重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君行远唇角的笑容慢慢拉扯开来,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慢慢的绽放出自己的惊世容颜。
王静香愣了,手也忘了抽回来,只感觉这一刻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魅惑的光芒,时间就那么静了!
外面的雨声还在滴滴答答不停,和着风声,缠绵不休的在天地间飘过,舞过,而马车里的气氛却很是宁静而**。
“行远哥哥,你......你放开我的手!”细如蚊讷的声音让王静香不敢置信。水眸瞪得极大,蓦然将头埋下,不敢再去看君行远那一张魅惑的脸庞。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打招呼就笑了?笑就笑吧。你笑那么好看干嘛?瞧,这不是让我看呆了吗?
“不放!”君行远忽然带着点无赖的笑容,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逐渐接近了王静香的身子,白衣如雪一般,上面带着的淡青暗纹更是就那么直直的撞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人是有多么爱白衣啊!好像看到他基本上都是这个颜色的衣服,倒是那上面的图案或是暗纹有所不同而已!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王静香猛地将头抬了起来,自己这具身子还只有十岁好不好?
可是在对上那双难得带上笑意的点漆黑眸时。满腔的埋怨竟变成了寂寂无声。
忽然,一声带着怅惘的叹息声在马车厢里响起,虽然声音极低,可是在外面风声雨声下,还是被王静香听个正着。
“静香。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这次你来,怎么没有看到我送给你的白玉簪呢?”
君行远幽幽的说着,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触碰到她乌鸦鸦发髻上的一朵珍珠珠花,莹白温雅的款式,将还略显稚嫩的五官衬出别样的婉约。
“这次进宫其实是我想带你见见老祖宗,她不但是个慈爱的老人,也算得上是一个痴花人。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初遇时。那株即将泯灭生机的十八学士吗?那就是她老人家的,你不知道她见到十八学士开了花的表情,是那样的欣慰而灿烂。”
带着怀念的表情,君行远又说了些关于老祖宗的事情,可是越说,王静香却越是迷惑。
一个身处后宫。将自己的大儿子送上皇帝宝座的女人会是这么慈爱的吗?恐怕不尽然吧!要是没有点手段和谋略,她如何在这深宫挣扎求生,最终成为胜利者,天下的最大赢家?
可是,还不等她消化完君行远的话。那边幽幽的如古琴一般的声音再次细细响起,“静香,你为什么不戴我给你的玉簪呢?”
只觉得头皮发麻,王静香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小手还握在那只大手里,满脑子都是回荡着这句幽幽的询问声。
见她如此,君行远好心情的一笑,却在看到飘荡的车帘间露出来的熟悉的景色而慢慢的垂下了本来上扬的嘴角。
老祖宗,你现在可还清醒着?
“走了?”帘幕低垂的床上传来一声虚弱的询问声,本该昏迷着的老人此刻却带着别样的清醒,一双美目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就跟发着光芒似的。
“回太后,都走了!皇上......皇上也走了!”一身嬷嬷打扮的苏姑姑在听到问话声之后,徐徐的靠近了床前站定,身子微微的朝前弓着,神色不卑不亢,眼里却带着关切和浓浓的担忧。
“那群太医可是讨论出什么来了?”想坐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不说,头还感到昏眩,太后不敢再勉力坐起来,右手强撑着伸出帐幔之外,朝苏姑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