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和街八角胡同,百府门前挂着红绸,大红鞭炮也时不时响起。侯府的马车在正门前,早已闻讯而来的百里满脸堆笑的将许莹然和李子厚迎下车。
“新居新气象,祝愿你们日子越过越红火。”许莹然见到百里,口中说着吉祥话,将手中的礼物低了上去。
“沈伯父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去说。”李子厚瞧见大门里停了一辆马车,肯定的说。
沈伯父?
这三个字从蓟北侯嘴里说出来,别说百里,许莹然都吓了一跳,
沈沛比李子厚年长十岁左右,在军营里两人抛却身份后都是平辈相交,但现在,因为她的缘故,他却足足比沈沛矮了一辈。
即便如此,他叫沈沛伯父依然毫无滞涩,仿佛这是天理,理应如此。
“看什么呢,你看三姐夫都走远了。”李子厚揉着许莹然的头,仿若不经意的说。
三……姐夫?百里。
莫不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还是她今天出门带错了耳朵?李子厚竟然完全如同一个小辈一般,出现在她的娘家人面前。
许莹然只觉得脑袋已经当即,呆愣愣抬头望望天空。
她这样的不知怎的让李子厚心中酸涩。自以为让许莹然受委屈了,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好好补偿。
然而许莹然的吃惊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在她看来,人与人的亲疏与否,不在于称呼上的改变,而是源自内心的感受。
像她,就从来没叫过百里姐夫。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没把百里当成姐夫看。
可是,这一刻,两人的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
门口的简单寒暄过后,百里引着许莹然和李子厚往内院而去。这次乔迁之宴。百里只请了沈家和侯府。反正都是一家人,男女之防也没分得那么轻,整个家宴都被搬到了后院。
百府是个三进院子,前院被改成了医馆的模样。穿过垂花门。来到正房,许莹清的丫头小云引着许莹然去了正房大厅。百里领着李子厚去了东跨院的书房。
“侯爷夫人,我们夫人和沈家姑娘在屋内呢。”两三年不见,小云再见许莹然时,不免多了一份拘谨。
许莹然见状,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月园角门里,冲她甩脸子的小丫头。真是人是物非。
“不用拘谨,你就还当我是是四姑娘就行了。”许莹然笑笑,冲青禾使了个眼色。
听了这话,小云不由得抬起头。悄悄打量许莹然。见到她那一如既往的微笑,小云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初,许府里不为人知的疯四姑娘,现在已经是繁华之地蓟北侯爷的夫人。
这个世界有太多奇妙的境遇,当初谁能料到许家会破败?现在人人都知道蓟北侯夫人。谁还记得咸安城里那个食不果腹的小小庶女。
“小云”青禾的喊声打断了小云的沉思。她侧过头头,一眼望见许莹然身后,身子挺直,笑容优雅的青禾。她还记得这个人,原是静法居小厨房里的烧火丫头,叫……叫……
青禾和煦的笑容如同一缕春风,举手投足间光华内敛。她不卑不亢,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可是,谁知道,这样一个妙人儿只是蓟北侯夫人身边的丫头?
“青……禾”小云试探的说。
青禾点点头,拉着人走到路边去说话。
许莹然见状,带着春花和橙榆慢慢的走向屋内。
“许妹妹。你可算来了。”橙榆撩开门帘,许莹然才跨进一只脚,沈楚楚便风风火火跑到门边,一把抓住许莹然的手臂,大声喊道。
“姑娘!该叫夫人!”白苏低低拉着沈楚楚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提醒。
她说这话时,眼睛的余光一直打量着许莹然。但她瞥见许莹然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瞳孔一缩,心也以不正常的速度狂跳。
“四姐姐,你大着肚子,可别起来凑热闹,我看着都渗人。”许莹然收回目光,往许莹然坐在的大炕而去。
许莹清听了这话,当即也不客气,在炕上稳坐如山。她摘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粲然一笑,懒洋洋的说:“既然侯爷夫人发话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春花是知道许莹清性格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橙榆却是第一次见许莹然这副模样,心想,她们这位夫人还真是没脾气。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得了便宜卖乖,许莹清这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许莹然也不她客气,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正好坐在了许莹清的身边,见到许莹清手中的葡萄,她一脸正经的说:“姐姐,百里可遭殃了。”
遭殃,这怎么说?
他不是好好的在陪你丈夫?许莹清质疑的望向许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