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一个貌美如花不幸丧夫的年轻寡妇总是会引起各方的关注,要是此女子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拥有十分了得的手段,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带赚取一大把同情的眼泪。
幼子的离家让多年的伤疤再次撕裂,滕柏棠只能一人在这繁华的酒楼内喝着闷酒,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从润白懂事开始,犯了错总不轻饶,不是打就是骂。有时想起因他而死的爱妻,心中更是一阵绞痛,下手越发不知轻重,一直打到皮开肉绽才肯罢休,任谁来都不管用,让年迈的老母也气昏过好多次。更过分的是他不准任何人为他疗伤,丫鬟每次都要冒死偷药为少爷敷上。
打骂之后就是他就是忙于工作,有时长达一年半载的有家不回。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他到底喜欢什么,愿意做什么,他竟然都不知道,多年来他虽然拥有父亲这个名号,却一直像个戕害儿子的恶魔;一头只活在自己的伤痛里,孤独舔舐着伤口的困兽。
今天生性沉默的儿子第一次顶撞了他,把他给气着了,打得那样狠,他也不吭声,最后只问他:“父亲,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这充满恨意的提问问倒了他。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自己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他含着眼泪看着窗外的大雨,端起酒碗来,闷声地一口气就将酒喝干了,拿过酒壶来,倒了两杯酒,一杯自饮一杯放在对面。对着空气就像是爱妻还在时,两人对饮的一样。
“娘子,我这一辈子,除了你,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们的儿子了,你难产他出生的时候,我不在家里,看到血泊中的你,我发誓要恨这个孩子,是他夺去了你的生命,夺走了我生命中最爱的人。他从小就没看过我的好脸色,有时候明明不是他的错,我也算在他头上,拿他出气。他其实一直很听话,哪怕他自己心里不乐意,还是很听话。可是那时的我气昏了头,越看到顺从的他却越发的暴躁,府里的人看到我难得回来却像看到蛇蝎一样避我不及,只有他始终陪在我身边。
娘子,我们生了一个好孩子,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我心里是恨他,其实我更恨我自己。我是这样的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们的孩子。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谁也不敢在我面前提你,我就像是真忘了你,但他长的真的和你好像。我知道,我总痴心妄想你还活着,但他的出现无数的昭告我,你死了,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他懊悔的眼泪流了满面,伏在桌上,肩膀剧烈的耸动,这个可怜的男人只想要喝得酩酊大醉好忘记这由他造成的一切罪过。
时近深夜,包厢之外传来阵阵嘈杂声。女人的悲泣与男人的怒吼混杂在一起,滕柏棠无心热闹。还是换另一家吧。临走时他向内望了一眼,美貌的女人抱着琵琶流着泪,喝醉酒的男人们围了一圈,像是在调戏着她。她竭力地在求饶,往内躲闪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仔细一瞧是个看上去不足八岁的小男孩,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面黄肌瘦,体弱单薄。脆弱的样子就像年幼的润白,对幼子的愧疚一涌而上。事情的最后演化为延塘百姓的又一谈资,勇大夫仗义出手,救孤寡母子于水火之中。发誓终身不娶的医药天才终取美娇娘。父亲的背叛彻底拉开了父子俩,至此二人的隔阂变得越发不可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