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办公室,气派啊,房间到是四四方方的,但是办公区却在最里面的一侧,靠近门的地方就是我们目前坐的地方,一个转角沙发,一个茶机。递过来的茶杯是青花瓷的,看得出这位王主任平日里是个有品位的人,最起码,有档次。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堆着一些纸张文件,后边是一张大皮椅子,边上是个朱红色的书柜,书柜边立着一面国旗。透过窗户还能看见一些操场上正在运动的学生。
胡宗仁喝了一口茶以后,对王主任介绍我说,这位是我的同伴,我们俩一块来,事情能办的快一点。王主任看着我,眼神里明明是鄙夷却要装出一副后生可畏小伙子有前途的样子。其实我们早就习惯了,他不这样我倒觉得奇怪呢。王主任搓了搓手,对我和胡宗仁说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两个礼拜前,学校根据市教委的要求组织了学生职业技能评定考试,除了专业项目例如上机操作等之外,还有一部分笔试内容,而主要学科如英语、语文、数学等,因为白天主要在考操作,这种文化科目的考试基本上就放在了晚上。而且由于是职教中心直接命题,再加上文化分仅仅是理论考核的标准之一,学校的晚自习空着也是空着,就晚上统一考试。
王主任说,尽管知道肯定有学生要作弊,但是学校还是给每个班都安排了一个监考老师,而出事的这位老师,就是监考官。王主任说,这个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了,平日里比较严格,岁数虽然不大但是专业技能非常强,是早期学校职业化改革的时候最老资格的一批教师,五十多岁,姓马。考试时间两个小时,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他听到教室里有动静,就起身到门背后去看,打开储物间的门以后,然后就晕倒了。
胡宗仁问王主任,马老师当时看到什么了。王主任继续搓着手,然后说,当时有学生跑出教室来跟我们报告这件事,我们就赶紧派人把马老师送去了医务室,他醒来以后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直说那个储物间里有女鬼,就这么接连晕倒了几回,再醒来的时候,精神就稍微平静了一点。王主任耸着鼻梁说,其实哪是平静了,是人都给吓软了。第二天就跟学校提出了辞呈,说什么都不肯继续任教了。
王主任接着说,马老师是学校的一块招牌,我们对外招生的时候都会把师资力量专门做一个宣传点,马老师可算是我们学校教师队伍中的领头羊啊。他这要是一走,学校里其他老师肯定就觉得没啥混头了,到时候我们再招生,就困难了。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表示他还是认同王主任的顾虑。王主任接着说,后来学校几次三番去跟马老师沟通,动用了几乎各种攻势,加薪,升职,优化退休福利,连之前的老校长都跑来帮着说情,这才勉强让马老师答应留了下来,但是他却非常强硬地要求,自己说什么也不再带那个班了,以后这个班的课也必须换老师,他不教了。
胡宗仁打断王主任说,这就是说,其实尽管马老师留下来,他心里还是有阴影的,而这阴影跟学校或是班级没关系,问题就出在他当天晚上监考的那间教室,对吗?
王主任苦笑着说,可不就是这样吗?这马老师好说歹说才肯留下,好要求校方出面,找人来查清楚这里究竟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这不也没办法才把二位请到我这儿来,起码也得做个样子给马老师看到吧。可是你这无凭无据的东西要怎么查啊?单靠马老师这一句有鬼,咱们就认为真的有鬼了吗?当天除了马老师以外,就没任何人见到什么鬼啊。我估计啊,还是马老师最近太过于辛苦,思想压力大,疲劳过度产生幻觉了吧,你们二位,待会就随便看看吧,给我个说法,我也好跟马老师那儿对付过去。
听到这儿我有点忍不住了,于是我放下茶杯,问王主任说,不是王主任,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主任笑笑,没回答我,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胡宗仁接过我的话说,照主任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装神弄鬼一下,好把马老师糊弄过去吗?等于是你自己根本就没相信人家马老师的话,找我们演戏来了是吗?
王主任大概是听到胡宗仁语气有些激动,我真替他担忧。因为胡宗仁这个疯子可是有蛮力分分钟把他给撂倒在地的。王主任似笑非笑地说,我们是学科学的地方,怎么会相信这些鬼怪之说呢,学校请二位来,也是为了让马老师今后能继续安心教学,说直接点,丢出些钱,让你们二位赚了,不声不响的,不也挺好?
我站起身来,踢了胡宗仁一脚,说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走吧,在这里浪费时间,还做生意,你做个蛋啊!
胡宗仁不但没站起来,反而翘起二郎腿,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冷笑着说,王主任,双份酬劳,这事儿我们给你做个妥妥当当,让你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