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这时候已经麻木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死掉了超过一万人!恐慌终于再也遏制不住,不要说县长自己,就算是班子内的成员也开始惶恐不安。
死亡,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而且这种蔓延趋势已经扩散开来,根本无法阻止。
老天爷啊!
一个唯物主义者对天狂吼,这种带着绝望的神色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人群脸上,连刚懂事的娃娃都不再欢笑,能够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开始相互聚集,平日里这种事情出现多多少少会有抗议、游行的人群早就不知去向,纷纷想要逃离。
但是……
能逃离吗?
几十万人想要逃离出这个城市,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这些还只是一个开始,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半,天空中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
这种‘病毒’的扩散源头已经发现了,就是在珍珠湖内,原因很简单,靠近珍珠湖附近的人死的最快,而且可以说基本上都是那里死掉的人。
而这个势头正在不断的蔓延,一种大恐惧正在不断的催发、释放,眼看着就要吞噬掉整个城市。
死亡,降临了。
县长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开会,开会的内容还是需要书记人员来记录的,这也许是他们死后功过是非的一个最重要的评论,就算是死,也不要留下身后的污点。在这个国度中,人死后的名声往往是活着的时候才最看重的,也是还活着的人们最想看到的。
这个国度中的官员,绝对不会说出法国路易十五世国王说过的那句:“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的著名言论。注:1科普一下这句话,本节最后会有关于这句话的来历。
身后名永远是这个国度官员们最重视的事情,每一个站在高位上的官员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好评,犹如网店淘宝的卖家一样。
但是,黑心的商铺毕竟也不少,但是珍珠县的这位,励志要做一个好官,只可惜,好官的命途似乎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唯一还能留下的只有眼前这一页页的纸,这些将成为他死后功过是非的评判标准。
“好了,同志们,我说的事情都在这里。现在举手表决吧……”
顿了顿,看到没有人表决举手,他苦笑一下说道:“我知道诸位的心里有怎样的想法,但是我们是官员,是这个城市的管理者,在座的诸位身上还有守护一方的责任压在肩头。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了,今天的谈话会成为一段历史,我有幸与诸位同僚合作这么多年,虽然在这里没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但好在曾经还是居家安乐之地,这里也算得上是治安不错的好地方。
虽然我们都是在执政党的领导下,我们本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我现在确实想说一句话,真的是命中注定,我们要死。老天不作美,不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既然诸位不想表决,那么,我就动用一票否决权,越俎代庖。
现在我以县长的身份命令诸位,回去!和你们的家人团聚,然后……不要离开这里。就按照刚才安排的那样,安排一切人手,阻止珍珠县内的人员出城!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不要把这种可怕的病毒传播出去。想一想外面还有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周边还有几个几十万人口的县城,如果这种病毒传播出去……我们不能做这个国度的罪人。
所以只能委屈各位,对不起!”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深深地鞠躬,头抵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这……这个县长竟是想带着一个县城,几十万人去死啊!
这时候,所有的人心中的震惊早就已经平复,权衡之下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回去和家人团聚一下,然后……
然后就需要带着能够执行这项命令的人把守整个城市的所有要道出口,甚至在会议之中商定还要举起屠刀面对无辜的百姓,因为不能,坚决的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去。在没有找到防止传染的方法之前,在没有明确的手段能够验证一个人是否感染的时候。
这已经不是狠心就能做到的事情了。
在座的人心里都有数,自己要出去这道门,还要联络很多人去执行这个事情,这个命令发布出去,将会是一场大屠杀!
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残杀,可不这样做的后果呢?
先不说外面莫名其妙的失联,外面的通道似乎已经被人把守住了,单只是这场令人恐惧的病毒蔓延,如果真的被带出去,一旦在一个百万级的人口城市中传播开来,那将会是一场怎样可怕的场面?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在座的这些人都将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散会吧!!”县长站起身来,原本高挺的身姿不知何时已经岣嵝,看上去凭空老了二十岁。
县长没有理会会议室内的常委、局长们,连身边的秘书都被他打发回去了,因为他的秘书已经魂不守舍很久,对于家人的惦念让他根本无法正常的投入到工作状态中。而这个时候,县长也确实不能再压抑着他,摆摆手放了他回去照顾家人,因为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秘书才刚刚结婚不久,他新婚的妻子还在预期。
一个人低着头打开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开灯,就那么静静的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颓废的抽出一根烟来,拿起打火机,或许是因为害怕光明,打火机攥在手心里却没有点燃。
“你在恐惧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冰冷冷的,略带沙哑。
“是谁?”县长猛然站起身来,虽然还没有适应办公室内的黑暗,但是他已经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并且顺手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
办公室一角有一圈会客沙发,平时都是下属们坐在那里跟自己汇报工作的地方。
这个时候沙发上却坐着一个年轻人,看上去真的很年轻,顶多25岁,他双腿上还放着一把怪异的长刀。
“你是谁?”县长再次问出来。
年轻动都没有动,只问道:“你是县长吗?”
“是我!”县长从慌乱中醒悟过来:“你有什么目的?外面的病毒和你有关系吗?”
一个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居然还能有人潜伏到这里,如果和外面没关系?开什么玩笑,这时候如果不是执政党的荣誉感死挺着自己,如果不是害怕这种病毒传播出去会害了更多的人,他自己都想逃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县长忽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真的是和病毒有关,人家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电念之间,难道,这是外面进来的人?
“你是外面进来的?珍珠县被封锁了!是不是你……不对,是不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县长再次开口,以为这一次一定能接近对方的**。
但是他错了!
那个年轻人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找朋友的,只是遇到了麻烦需要你帮忙。”
“呵呵……”县长听到这个,无力的坐了回去,摇摇头说道:“年轻人,那你一定是找错了地方,这里是县政府,不是地方派出所。如果是平时,我或许能帮你找找人,可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死人的,而且死了还留不下尸体。你既然有能力从外面进来,就赶紧出去吧。”
年轻人继续摇头,说道:“我不走的,没有找到我的朋友,我哪里都不去。你是县长,这个城市你的权力最大是不是?”
“也许吧。”县长很落寞,可能是害怕孤单,竟然赶这个年轻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