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婊子,老子从不打女人,你他妈是在逼我动手。”
“王先生。”这时,许昌华推门而进,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偌大的包厢里,这位王先生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拽着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正欲砸下去。
其他客人坐在一旁漠然的看着戏。
因为许昌华的出现,王先生打人动作停了下来。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哼,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好好给我说一说,你们这里的小姐对客人,都是这么的不敬吗?服务态度就是这样的?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客是上帝,我看你这个地方早早关了吧。免得丢人现眼!”
许昌华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俊雅的中年男人,那脸上写着愤怒和鄙夷,他只是淡淡按动着轮椅的自动移动,来到王先生面前。
即便他是坐着的,但是他的气势却一点也不低于站着的男人。
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纤瘦身影,对王先生说:“我这里的姑娘,不卖身。当然,除非你情我愿,我们也不阻止。很显然,这位小姐是不愿意的。还请王先生不要为难。”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王先生大笑着对同伴们说:“听听,这开夜总会的老板说他这里的小姐不卖?不卖开什么夜总会?你怎么不开个慈善机构呢?”
王先生的同伴,也大笑起来。
这笑意里,全是蔑视和讽刺。
许昌华对此并没有生气,声音依旧平淡,“看来,王先生对夜总会的行情很了解,想必也是做过不少这种交易。”
“你……”王先生听他这么说,笑容戛然而止,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王先生,我们这是正经生意。如果王先生需要,我倒是有几个好去处可以介绍给王先生。噢,温馨提醒,王先生并不是普通人,一定要注意些,要是被上面查起来,恐怕就……”许昌华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王先生和其他人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
他们看着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不禁提起了一口气。
“阿诚,多叫几个姑娘来,让她们好好的陪几位先生。另外今天的费用,由我出。”许昌华看了一眼一直背对着他的女人,淡淡的看着王先生,“各位玩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阿诚已经让负责人又叫了几个姑娘进了包厢,原本在包厢里面的那个,被阿诚给叫出来,带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艾心诺怎么也没有想到,才上两天班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带心动了老板。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份工作,这下要全泡汤了。
早知道就该忍一忍,不过就是摸两下嘛。
来上班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她又打起了退堂鼓。
甚至冲动的,还打了客人。
现在老板要见她,一定是要开除她,甚至还有可以把这两天的工资给扣掉。
毕竟,她打了客人啊。
要不是老板人性,没有当场怪她,她恐怕……唉,后果难想啊。
一路上,她一直低着头,心里纠结的跟根麻花似的,忐忑不安。
“到了。”阿诚看了一眼。
艾心诺抬起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双瞳剪水的眸子看得他心中一颤。
难道那王先生要对她动手动脚了,这么一双眼睛,干净的让人想要去糟蹋。
他轻叹了一声,推开了门。
“老板,人来了。”
“嗯,你出去。”许昌华背对着他们。
“是。”
阿诚把门关上就走了。
艾心诺站在这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心里的不安扩大。
她不知道老板要怎么处置她。
是要赔钱吗?
她最需要的就是钱,哪有钱赔啊。
是要骂她羞辱她?
如果能给工钱,那就随便了。
咬了咬牙,抬起头来。
就看到了一把特别的椅子,微微蹙起了眉。
正在疑惑的时候,轮椅转动,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嘴哆嗦了一阵,抬起手指,“你,是你!”
这不是年前在飞机上遇上的那个男人吗?
之所以对他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他当时被人推着轮椅上的机,她还请他吃辣条,然后还把一包辣条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原谅她不得不记得那么清楚。
许昌华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开口,“你得罪了客人,损失得由你赔。”
艾心诺一听要赔损失,哪顾得上寒暄啊。
“又没有什么损失,要我赔什么?”
“难道你没有听到那间包厢的酒水,都由我买单吗?”许昌华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艾心诺咬着唇,她是听到了。
按理说,她是应该要赔偿的。可是她没钱啊!
况且这紫醉金迷的消费,她一个普通人打工一年连一个晚上都玩不起的啊。
所以……
“老板,我是穷人一个。大不了,大不了我干的这几天工钱都不要了。真的,我没钱的,你就算是开多大数目,我也赔不起的。”她抿着唇,语气急切。
许昌华盯着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那打量的眼神看的艾心诺心里发毛。
许昌华回想起在飞机上看到她的样子,那时她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最好的。
当时,他以为她是哪家的名门千金,豪门大小姐。
今天听到她的声音时,他都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此时就算是她化着浓妆,也透露出一股子妖冶的韵味。
也难怪那屋子的男人会对她动手动脚。
“赔不起,那就赚到能赔为止。”许昌华语气淡淡。
艾心诺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许昌华眼里的嫌弃更加的浓了,“你的理解能力,不能好一点吗?”
“我……”
“来人。”许昌华懒得看她。
阿诚推门进来,“老板。”
“去拟一份合同,就说她……你叫什么名字?”许昌华瞥向完全愣住的女人。
艾心诺回过神来,“艾心诺。”
“艾心诺欠紫醉金迷二十万,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什么时候解除劳动合同。”许昌华大致说了一下。
“是。”
等阿诚出去后,艾心诺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二十万!”
“今天王先生那一桌,二十万应该差不多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拿得出这二十万,你就可以走人。”许昌华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珠子在化着烟熏妆的眼睛里露出诧异震惊的光芒,扬了扬眉。
“你敲诈吧!”艾心诺瞪他。
“你不想还也行。那我把你交给王先生,你跟他自行了断。当然,我好心的提醒你,金字号包厢的客人,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昌华难得好脾气的询问着她。
艾心诺瞬间偃旗息鼓。
她刚来的时候就听到同事说过,紫醉金迷的金字号包厢接待的都是些大人物,虽然不知道这大人物到底是什么身份,但都是惹不起的。
如果被他们看上了,那钱就跟水一样源源不断。
当然,如果被他们厌恶了,那可以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这些大人物了。
也就等同于,没有快钱来。
艾心诺缺钱。
所以她费尽了心思让经理把她安排进了金字号包厢。
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只是被摸了一下大腿,她就条件反射的给了人家一耳光。
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可能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假设再被送回那个包厢,估计那帮人会整死她吧。
“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她咬了咬唇,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在此时,只能咽下了。
谁叫她冲动呢?
谁叫她缺钱呢?
谁叫她惹了事呢?
再硬气的骨头,在这种没有出路的时候,也只能服软。
她真希望他能看在他们曾经同坐一架飞机,她给他吃辣条的份上能放宽一下条件。
话音落下,她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那双眼睛太过冷清,她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完了。
一看他就不是什么乐于助人,善良友好的人。
都说无奸不商。他是个商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
心沉了下来。
“会做饭吗?”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出声了。
“啊?”艾心诺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上那双平静略有些嫌弃的眼神,她立刻点头,“会。”
“会做家务吗?”
“会。”
许昌华看了她好一会儿,阿诚已经把拟好的合同拿进来了。
“重要拟一份。艾心诺给我做家庭保姆,必须做满一年,才可以解除劳动关系。”
阿诚看了一眼一旁的一脸雾水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老板,最终点头,“是。”
“等一下!”艾心诺叫住了正准备走的阿诚。
然后疑惑的问许昌华,“做家庭保姆?一年?”
“你有问题?”许昌华淡声问。
“一年指二十万?”
“是。”
艾心诺咽了咽喉咙,眼珠子转了转,“那没有另外的工钱算了?”
话音一落,就接受到了一束不太友好的眼神。
她立刻摆手,“不不不,没有就没有。嗯,我接受,接受。”
许昌华示意阿诚去拟合同。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艾心诺咬着唇皮,眼里充满了恳求。
“说。”
“包吃包住吗?另外,日常生活开销的钱,你得给我吧。”艾心诺低眉顺眼,唇角拉开的弧度。
阿诚站在门口,他真是有些意外。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不够灵光啊?
许昌华盯着她久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包吃住。日常开销的费用我给。”
艾心诺听后,眼睛瞬间就放光了。
这就好了。
她可以不用为交不起房租而担心睡大街了,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事情发生了。
更让她开心的是,这日常开销的钱,他应该会给她掌管吧。
到时从中抠点出来,那就是零花钱。
然后可以买辣条吃。
嘿嘿嘿,好像,这笔账还是挺划算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许昌华将她眼里的那点窃喜看得一清二楚。
艾心诺头摇的跟波浪鼓一般,“没了没了。”
阿诚再次把拟好的合同拿进来,递给许昌华过目之后,“拿给她看一下。”
艾心诺接过合同,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她可不希望出现什么漏洞。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把一年改成十年。
她可以白吃白喝白住十年,从日常开销的钱里漏出来的那点油水,估计够以后养老了。
不过,她也得好好观望一下,万一这老板不好侍候,她一年后就可以离开。
如果好侍候,老板又满意的话,合同到期,他自然会跟她续约了。
这么想着,她便拿起笔,在后面签上了她的名字。
“一式两份,这份是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上班。”阿诚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她。
“现在就开工了?”艾心诺接过合同,惊讶不已。
阿诚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艾心诺立刻摇头,“没有没有。那我得先去换个衣服,洗把脸。我现在是保姆,总不能穿成这样吧。”她扯了扯快露出半边酥胸的抹胸,尴尬一笑。
“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去地下车库。”许昌华看了一眼她有些料的地方,推着轮椅,从她身边滑过。
“是。”
。
庄煜拧着醉的不醒人事的左琋回到了庄氏集团的77楼。
他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晚上出来吃饭,刚好看到了她打扮妖娆的进了紫醉金迷,心里早就不是滋味。
心不在焉的吃了饭直接让宋琪陪那些人,自己则开车到了紫醉金迷。
果不其然,她喝醉了。
还被一群男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他知道紫醉金迷是谁的地方,也知道许昌华可能会看到左琋,但他不敢保证许昌华是不是会出手救她。
所以,他还是先动了。
把人放到床上,他拉了拉领带,解开了衬衣上面的扣子,散发着邪魅慵懒的魅力。
这是第三次了。
她喝醉了三次!
两次,她都身处于危险的环境之中。
难道她就真的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吗?
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与烦躁,这一次,他没有给她擦身子,也没有给她洗脸脱衣。
深邃的眸子盯了她许久,关上门出去了。
坐在电脑面前,手指敲打着键盘,不停的删除,重写。
最终,他握紧了手。
站起来去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酒,连杯子都没有拿,直接拧开了喝。
半瓶下肚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移门。
最终,他放下了酒瓶,回房温柔仔细的给她换了衣服,擦了脸。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床边,伸手轻抚着她因醉酒后白里透红的脸,沉声道:“是因为我吗?”
他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如果是因为他,她才这么折磨自己,他真的……
“唔……”床上的女人动了动,翻了个身,露出了她雪白的大腿。
睡袍被她用手扯开了,里面的春光乍泄。
她的身体他尝过无数次,他的身体依旧会因为她而躁动。
但是现在,他无心去想那些事情。
伸手给她整理好了衣服,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凝视了她许久,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吻,他才安心的出去了。
这一夜,他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直到凌晨四点,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皱了皱眉,拿起手机一看,眉头紧锁。
眸光也变得冷沉了。
响了许久,他走到窗前接听。
压低了声音,“外祖父。”
“煜,黛西是不是在你那里?”电话里头,是略有些苍老但很浑厚的声音,说着流利的英文。
“是。”庄煜的英语十分的地道流畅。
“把她送回来。”电话那头是声音,不容置疑的命令。
庄煜凝眉看着窗外,远处只有灯光照亮了大半边天,一切都还是很寂静。
他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声音再次压低,“外祖父,黛西不愿意嫁给罗伊。您逼她,最终会适得其反的。”
“你这是在借机说我逼你的事情吗?”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威严。
“我可以把黛西送回去,但请您想清楚,她是您的孙女。她需要的是幸福,不是一个临国首相夫人的名份。”庄煜的语气也有些冷硬。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孙子,更是A国的王子,你们从出生就注定了不会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们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更强大。王室兴盛和个人幸福不能相提并论,也不是一个等级。煜,你是A国王室子孙,你的肩上需要扛起的是国家的利益和发展,而不是一个女人带给你的一点所谓的爱情。”
庄煜目光坚定,许久,他才说:“对于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您就当我目光狭隘,不思进取,不分轻重,没有肩扛大任的担当。”
“你……”显然,老国王被他这话给气到了。
庄煜想了很久,他看到心爱的女人用酒精麻痹自己,他的心是痛的。
那种揪心的痛遍布他的全身,他每夜都在思念想念她的煎熬中度过。
他可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想她的心,但他真的没有办法看到她眼里的冷淡,还有疏离。
真的没有办法忍受了!
“她是你的全世界?那你就放下你现在所有的身份,王子,庄氏继承人,所有的一切!看你的全世界能给你什么!”老国王的声音陡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