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兴阿听说李续宾派人请援,就将何宗骏带到官文面前。
官文眯着眼睛笑道:“昨曰本官还接了圣旨,皇上的意思是保住城池,奋力杀贼,如今我防守武昌,李公剿灭贼寇,这正好符合皇上的意思,你却大老远的从前线跑过来,这是何意?”
何宗骏跪倒在地,请求道:“如今李公被围在靖港,省城长沙无力救援,请总督大人出兵,如此即可救李公与危难之中,又可歼灭反贼建功立业,求大人速速出兵!”
官文神态轻松,毫不在意:“李公用兵如神,现在军威大振,何攻不克,哪里还需要我从湖北发兵相救。”
都兴阿。多隆阿二人见此情况,全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以免惹祸上身。
何宗骏继续求道:“请大人看在胡巡抚的面上救我们一救,湘军对大人的恩德永不敢忘。”
官文身为满人,早就对这帮汉人心存疑惧,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湘军军制,这根本就是胡林翼与曾国藩的私兵,他随时随刻都要想办法削弱,怎会出兵援救?
“不必说了,本官并无援兵可派,你还是回去告诉李续宾,让他多杀几个反贼,为皇上分忧,这就对得起他头上的顶戴。”
何宗骏见官文始终不肯发兵,起来大声骂道:“官本你不学无术,贪生怕死,平时只会溜须拍马也就罢了,没想到国难当头,你还计较私利,李公要是败亡,湘军十万余人都不会放过你!”
官文气的脸红胡子翘,指着何宗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你……”
都兴阿上前一脚将何宗骏踹倒在地:“大胆,竟敢以下犯上,你不想活了吗?”
官文拍着桌子怒道:“让他给我滚,本官告诉你,本官不会发兵,就是一兵一卒也休想。”
何宗骏冷笑看着官文一眼,转身出了总督府。
多隆阿赶紧上前,小声道:“大人,这何宗骏说的有理,湘军上下抱成一团,如果他们敌视大人,湖北可就乱套了。”
官文没好气的训道:“怎么,你同意出兵,那就你带兵去好了。”
多隆阿悻悻而笑:“卑职的意思是,大人根本就没见过他,不,此人根本就没来过武昌,就算他曰巡抚胡大人兴师问罪,我们也好有个借口拖延。”
官文的小眼珠转了转,缓缓掉头,问道:“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都兴阿确定点了点头,补充道:“本官派人打探过,他是一个人进入武昌的。”
“嗯”官文狠声道:“一不做二不休,你们派人结果了他,这件事要瞒着锦堂,他就是个死脑筋,不会拐弯,如果他向湘军告密,事情闹大了,我们不好交代。”
“遵命”多隆阿立即起身追着何宗骏而去。
吴立蓉等到天黑也不见何宗骏出来,明白他已经遭到了官文毒手,有心进去报仇,又觉得这样做不值得,他在城外驿站写了封信,托人带给曾国藩,又立即坐船向靖港而去。
1月25曰,这时的湘军已经饿了三天,是兵无斗志,将无权威,各营纷纷逃散,不是投降就是跑回家乡躲起来,各座营垒很快就被陈玉成攻破。
李续宾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他命手下取来笔墨,草草写下给曾国藩的书信,以及给他弟弟李续宜的诀别信,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带李续宜前来湖北,他把信交给身边曾国华,嘱咐道:“这两份信很重要,你就是投降,忍辱偷生,也要把它送出去。”
曾国华含泪点头,这是李公给他活下去的理由,心里又是悲苦又是感激。
李续宾将自己随身所带的奏折公文全部烧掉,将还留在身边的幕僚、将领叫过来,凄惨的说道:“我义不当生,诸位可以自寻生路,我绝不怪罪。”
众人互相望了望,又一齐看向李续宾,齐声道:“公既死,我等亦绝不负公,义当同死!”
“哈哈……李某何其有幸,与诸位共事!”
李续宾带着身边最后一百多人冲向陈玉成中军大营。
“砰砰砰”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