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轻声道:“好了,你们才进府,我先与你们说说,就是方才那样议论主子的事儿往后可不许的,不管主子如何,都不是下人们可以说的,都记清楚了吗?”
小丫鬟们齐声道:“记清楚的。”
齐妈妈忙着调,教小丫鬟,内院由着珍珠翡翠打理着。
春蝉被放到后院的事情,燕屼过了几日才知晓的,也没特意问过,那个丫鬟他有些印象。婳婳当初回娘家,他携同僚来府喝酒谈案,这丫鬟冒冒失失冲出来,后来还有几次他下衙回内院时总能碰见,他大概知道丫鬟的心思,不过想着她是婳婳的丫鬟,由着她处理就好,想不到这丫鬟还是辜负娘子一番心意。
他不过问丫鬟们的事情,下衙回来陪岳父娘子用饭食,席见说道:“岳父,姜映秋的案子这两日就要结案的,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放人,我压着有些日子,现在怕是不能继续压下去的。”
姜清禄沉声道:“这事儿我早就料到,当初中毒没有报案,就算报官也拿她没法子的,没有物证,光有人证都不成的。放了就放了吧,往后不会与她来往,也不会轻易绕过她的。”说着语气缓和些,“此事还要多谢女婿,让你忙前忙后的,最后还是没法定她的罪。”
燕屼慢慢道:“岳父不必担忧,此人作恶多端,定有迹可循,我已派人追查。”
姜清禄道:“你办事我也放心,此事有劳女婿。”
姜婳端正坐在那儿没吭声,目光厌厌的。
次日,燕屼去大理寺里上值,吩咐里头的士兵把姜映秋放掉,她给兄弟下毒想要谋害兄弟家业的事情已传的人尽皆知,虽没物证,可大多数人是相信的,不然人家凭甚逮着她说?何况她以往做下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心狠手辣。
姜映秋从大理寺出来时,消瘦憔悴,形容枯槁。
她是被人抬回沈家的,当初为给谢妙玉治病,她已身无分文,只能住进女婿府中,幸好沈知言在荆州为官,沈府只余她们娘两。自打姜映秋从苏州被抓,谢妙玉跟着来到京城,已有两月,母女两人此时见面,不免抱头痛哭。
两人哭泣半晌,姜映秋终擦掉眼泪,厉声道:“阿玉,京城不能久留,我们要快些离开,你的病情也耽误不得,要尽早赶往荆州去治疗。”她怕留在京城夜长梦多,姜婳那夫君是大理寺的,她在大理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都是有他一份功劳的。
谢妙玉蔫蔫道:“可是娘您这幅模样,如今能尽早启程,等您养好身子再吧,娘莫要管外头如何说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姜映秋脸色变换,“不往娘如此疼爱你,到头来娘身边竟只剩下你一人。”她是如何弄成这样田地的?
母女两人说说哭哭,好不伤心,最后还是决定尽早启程去荆州。
姜映秋在沈府休息三日,雇了辆马车,带着从姜家三兄弟身上借来的一千多两银票赶往荆州。一路上谢妙玉甚是忐忑,她与沈郎已有一年多未见面,何况她还是这幅模样,去到荆州可会被嫌弃?要不还是置办个小院子,等治好怪病再与沈郎见面吧。
马车颠簸半月,慢腾腾来到荆州,荆州并不富饶,它曾深受涝灾之苦,近年才慢慢好起来,皇帝减免赋税,土地修养,那群欲壑难填的酷吏也都被捉拿,换上一批廉洁奉公的官吏,这块地方终究会慢慢好起来,长成一个富饶的鱼米之乡。
沈知言是在荆州做同知,谢妙玉不敢去衙门寻他,拿出几两银子凭租个小院落,买了个小丫鬟,带着一身病痛的姜映秋住进去。姜映秋身子本就没好,还赶着来荆州,路上就开始高烧,现在人都是昏迷的。
买来的小丫鬟才十二三岁,只能帮着浆洗做饭煎药。
谢妙玉无事时就坐在屋里发呆,过了四五日,姜映秋的病总算好了些,能下地走动,便急着去寻那名医给女儿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