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脑袋空空,他哦了一声,道个别,心神一动就出了山河图。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程阳和山河图,外面的院子也静悄悄的,师傅想必也去休息了。
坐在灯下,程阳盯着桌子上的山河图,心里回想着陈清的话,他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那山河图,咧了咧嘴,咝咝的倒吸着冷气,最后一咬牙,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匕首。
这匕首乃是他五岁生日的时候,师傅送的礼物,虽然不算太值钱,不过倒也锋利。拿着匕首,程阳又到厨房里偷了一碗白酒,又确定师傅确实睡了,这才心情忐忑的重新坐回桌前。
“呼!”程阳深呼吸数口,终于下定决心,将匕首在灯上烧了一会,而后又含了一口酒喷在上面,拿酒擦拭着肚皮,狠了狠心,用力在肚子上割了下去。
剜肉噬骨是怎样的痛?看看程阳就晓得了。他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里咬着一双筷子,那洁白的牙齿将筷子几乎都要咬断了,他的双手在颤抖着,剜心一般的痛楚布满他的全身,当他终于把一块跟山河图差不多大的皮肤割下来后,整个人似乎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粘乎乎的汗水。
血滴滴答答滴了满地,程阳攥着山河图想要贴近皮肤,他的手抖的厉害,几次都没能对准位置,当他终于贴上山河图的那一刹那,一种被闪电击中的痛与麻木感觉使得他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阳终于醒过来,他手里的血已经干枯,屋子里也满是血腥味,再看看肚皮,他吃惊的发现山河图不见了,肚皮上的伤口也不见了。若不是桌上还放着那张血淋淋的割下来的皮肤,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咝!”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是程阳却感受的到那痛楚,他吃力的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皮肤来到厨房,点了一把火将皮肤焚烧掉。
看着自己的皮肤在火里被烧的蜷曲,程阳浑身鸡皮疙瘩又冒起:“程阳啊程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你为山河图,将父母所赐之躯都丢入火海,就一定要对得住这张皮!”
他握紧拳头,眼眶里盈满泪,想起父母,他心头就会有莫名的忧伤,这种忧伤在他平日是根本不能被看出来的。
早晨还没起床,程阳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他知道这是师傅在咳嗽,最近天气不好,旧伤复发了。
程阳缩在热被窝里,自言自语道:“那个灵珠我虽然不能用,但是师傅肯定能用啊,他已经是武者境后期了。如果灵珠真的如陈清说的那么好,那么一定也对师傅有极大的裨益,说不定直接就恢复到原本实力……”
程阳甚至还想到了更远的。
在响水镇,六方门绝对算不上什么大门派,甚至连前五都排不上,但是师祖庄闲实力却在前三以内,只是由于中坚力量薄弱,在武士境的只有师祖和二师伯两人,如果再加上师傅,那么六方门在响水镇也就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了。
想到这里,程阳浑身鲜血就沸腾起来,他是六方门弟子,六方门好了自然也就少不了他的好处,更何况他要帮助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师傅呢?
程阳跳下床来,胡乱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拉开门就跑到院子里,这时候古大山正在院子里喝茶抽烟袋。
“师傅,早!”程阳大声喊道。
古大山瞥了程阳一眼,喉咙里呼噜呼噜又咳嗽起来:“早个屁,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才起来?混球……”
“师傅,我又听到你咳嗽了。”程阳凑到古大山身边坐了。
“咳咳,咳嗽不是家常便饭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古大山没好气的说道,他捶着自己的腰,当年被任锋一剑挑入后腰,尽管过去十年了,但是一到阴雨时节这伤口就会酸痛。
“要是你的伤能好起来,实力恢复了,那就好了哈。”程阳试探性的说道。
“唉,说起来简单,要想治好伤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这个!”古大山朝程阳比划了个钱的手势,“只怕把六方门掀个底朝天都找不出那么多金银来资助我,这都是命,我也不强求了,现在就指望你能出人头地了。”说罢,他慈爱的看着程阳。
程阳嘿嘿笑着,忽然间觉得喉咙干渴,脸色就变得火红起来,他急忙站起来跑到水井边,打起一桶水就往嘴里灌。
古大山惊讶的看着程阳:“我说混球,你在做什么?这大冷天的你就这么干?那井水多冷啊,当心伤了身子,影响修炼!”
“不知道啊,内里火烧火燎的,好难受。”程阳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古大山。
“你过来。”古大山皱着眉。
程阳放下水桶,犹豫着走向古大山,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之所以会忽然出现这么火烧火燎的现象,多半是跟那个小猴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