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照亮了大雁河边的一个小渔村。
渔民多数很穷,没有多余的灯油,第二天又要早起出门讨生活,因此早早歇下,家家关门闭户,一点声音都没有。
何蓑衣独自穿行在渔村的小路上,彬彬有礼地敲开了一家人的门:“请问你家有老母鸡么?我愿出高价购买。”
得到否认的回答之后,他又继续往下走,再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请问你家有老母鸡么?我愿出高价购买。”
周而复始,他从村头一直走到村尾,也没找到他想要的那种养了十年以上的老母鸡。
最终问到一个半聋的老太婆,总算是从墙角罩笼里抓了一只老母鸡。
渔村人家,自然没什么讲究,那老母鸡身上沾满了脏东西,臭得闻不得。
老太婆提醒道:“虽说这东西熬汤养身,但十年的鸡头赛砒霜,记得把鸡头去掉。”
何蓑衣淡淡点头,也不嫌鸡脏,倒提了脚走回去,老母鸡惊恐地叫个不停,他便把鸡嘴给绑上了。
大雁帮的大当家董瑜蹲在门口嚼草茎玩,见他来了就笑:“不就是只鸡么?就算是我不在,你和谁说一声,弄不来?”
何蓑衣淡然道:“他们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
董瑜撇嘴,凑过去:“啧,我倒要看看这鸡长得什么样的,是不是比别的鸡多了一个脑袋。”
刚凑过去,那鸡受惊,使劲一扑腾,扑腾了他一脑门的粪灰。
臭得他差点吐出来,看怪物一样看着淡定的何蓑衣:“你……你,这么脏的东西,你竟然不嫌?”
何蓑衣瞥他一眼,拎着鸡往里走:“若是你的至亲需要,你也会嫌脏?”
董瑜叹口气:“也是。”
他们住的地方是大雁帮设在这里的一个暗桩,条件只比其他渔民好一点而已。
厨房就是半间草棚,漏风漏雨,也漏月光。
何蓑衣熟稔地宰鸡去毛,飞起一刀把鸡头砍落,三下五下收拾干净,夏栀也生好火了。
小火炉里火焰跳动,瓦罐里的鸡汤“咕嘟嘟”响个不停,鲜美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让这个寒冷的秋夜凭添了几分热气。
何蓑衣安静地守在一旁,不时把汤上的浮油和沫子滤一滤,再往小火炉里添一添柴。
夏栀心疼他:“爷,让我来吧。”
何蓑衣摇摇头:“你熬不好。”
夏栀十分不服气,不就是熬一罐子鸡汤吗?守着别让火灭了,汤别熬干了就行。
何蓑衣并不多话,照旧认真地熬他的汤。
董瑜百无聊奈地打几个呵欠,伸个懒腰:“你继续熬着吧,今天撑船可把我累坏了,我得去睡了。”
何蓑衣点点头:“辛苦你了。”
董瑜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老何,你这次来一点都不狂放了,不好玩了。
心里有事?我说,你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大麻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