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一人却是盘膝端坐在珍贝玉榻上,看着身量不高,留着三撇浓黑胡须,双目如豆,却是精芒闪烁。此人名作太叔子,在掖仓山陷空洞中带了一帮徒子徒孙修行。只是这一位妖王却是为人不齿,盖因其徒子徒孙皆是盗匪一类,即便是化就人身也是脱不去恶习。虽是如此,她仍是含笑见礼。
“嬴锦娘见过三位道友,锦娘来迟,还望三位恕罪。”嬴上真微微屈膝一礼,清声言道。
“嬴娘子,孤早已遣人前去相请,缘何今时才是到来?”敖敏目中有责备之意,随即朝着身侧女官冷喝一声,“你立时去将前去传信的信使斩了,不遵号令,延误战机,万死难辞。”
“小婢谨遵上谕。”立在他身后已身着束腰罗群女官身子微微一抖,立时躬身出来,叩首大声言道。
嬴锦娘美目微微一低,也是察觉到杀气,心中却是有些恼怒。这明显是杀鸡儆猴的把戏,责怪她迟来,然而她却是忍了下去,毕竟此时非比寻常,妖灵山四位妖王必须合力同心,全力以赴,否则便是身死魂消。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本当昨日便来,只是奴家时运不济,恰恰遇见归真观游应州驾驭阴阳法宫,率门下往妖灵山浩荡而来。奴家自忖,如今玄门与我妖灵山灵门还未开战,不可轻易暴露了实力去。再者奴家感应到一道强烈气机,虎视奴家媾俪山,奴家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轻易折损不起。”
“游应州?”太叔子目光兀自一闪,心中好一阵震荡,忽而察觉到敖敏犀利狠锐目光射来,立时收了仪态,端坐座上,一言不发。这昆仑一家已是令人惊惧,又加了一个归真观,他怎能不慌?
“嬴娘子倒是做得谨慎,合该如此。”皇甫璧微微一捻须,面色凝重,便就沉吟道,“昆仑道宫竟是遣了越栋昆到此,此人既是二十八真之首,绝不是易与之辈。归真观竟将游应州此人遣了来,看来对我妖灵山存了必取之心。老朽耳闻,此次还有清河剑派吕品英,此人一柄法剑也是端得厉害,不可轻忽。至于灵药宫那位张真人却是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更不知晓其修炼神通法门。其人虽是方方成就元婴,不过既是道脉传人,法力当不会差到哪里。”
他面色忧虑,游应州此人成名已有六百余载,早已度过九天罡风劫,修炼至元婴二重境界,乃是百年之内极有希望度过赤阳火海劫之辈。
敖敏闷哼一声,他乃是修为最高之辈,业已度过九天罡风劫,倒是不惧此人。再者他自负有天龙血脉,区区一个道人定是手到擒来。
“这四人除了那位张真人竟是个个都是成名已早,不是能够轻易对付。”嬴锦娘面现愁容,微一沉吟便道,“灵药宫张真人成婴未久,以奴家陋见或许可以从这一位张真人入手。”
“老朽认为却是不妥,灵药宫开派祖师氏图真人名满九州,乃是不折不扣的元婴三重境界真人,这丹霞飞宫自他而炼,便是元婴三重修士想要破开也是不易。”皇甫璧摇了摇首,道,“老朽看来还是清河剑派这一处最是事宜,而且其与灵药宫素来有龃龉仇怨,大可借此生事。”
太叔子斜睨一眼,稍一犹豫便道,“怕只怕昆仑再是遣了其他人到此,敌众我寡,奈何之?依我看来,去书南海祖庭,求得妖主援助,又或是携了门下遁往南海,此地留了与昆仑便是,我等何必因此丢了性命?”
敖敏听着剑眉一横,显然是心中发怒,可是仍是继续听了下去。
皇甫、嬴二人斜视一眼,本不欲与他分说,可是此时若不同心连万一生路也是被断。皇甫璧唯有好言道,“妖灵山乃是妖灵妖主道场,我等俱是得了妖灵妖主方有今日,怎可轻易舍了去,做这欺师灭祖之徒?我妖灵山自成一脉,祖庭必定会接纳,除非我等亲自往南海去。再者此事既是昆仑引线,南海祖庭必定坐视不理,不会惹这是非。”
“当今之事,乃是我等合力同心,方有度过此劫的可能。”皇甫璧面色阴沉,正色道,“太叔子道友,昆仑既是下了诛杀令,如是妖灵山不灭,绝然不会罢手。如是道友就此退缩,那么死在最前面的必定是陷空洞。值此危急存亡之秋,道友可要想着自家数百年苦修。”
“余者莫要多谈,孤已是决定,开启妖灵山妖灵法阵,若是昆仑胆敢涉足定让他血流成河。”敖敏不愿在听,当下一拍玉椅,豁然站起。
皇甫璧见状不住点首,敖敏虽是自负,但却不是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