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听着,脸色惨白,耳边全都是嗡鸣的声音。
她下了车,然后冲进了医院。
这医院是离车祸现场最近的医院,所有的伤患都转移过来。
里面,医生护士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她赶去的时候,还有不少受伤严重的需要转到大医院去。
季瑾拉住一个护士问道:“请问一下,有没有这里有没有病人简越?”
“有没有送来两个男人?一个叫杭杨一个叫简越?”
“请问简越还在这家医院吗……”
但是……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那些护士全都说不知道,让她自己找。
她焦急的拨打念念的电话,但是却无人接听,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血,手上也是,打电话的时候,鼻子间全都是鲜血独有的铁锈气息。
最后电话终于打通了,她焦急的询问他们现在在哪,念念说是在三楼。
她赶紧上了三楼,这里是大众病房,一个房间里有好几个床位。
念念站在一个床位面前不断地哭泣,而病床上面的人,蒙上了一层白布,旁边的心电图已经挺直了跳动,证明人已经死了……
纪念看到她来了,嚎啕大哭道:“妈咪,爹地他……”
季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艰难,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床位面前。
“妈咪……爹地死了……”念念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无助的哭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那眼睛红通通一片,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说。
爹地死了。
简越死了……
怎么可能?
“不……不会的,他以前也发生过车祸,那样都没死,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颤抖着声音,六神无主的说道。
但,耳边响起临床位那些人的唠叨声。
“哎,这小伙子死的可真可怜啊!那货车闯红灯的时候,哐当撞上了,车里两个人抬出来的时候都血肉模糊的,看着可骇人了!”
“是啊,年纪轻轻的,命不好哟,反倒是我们这帮老骨头捡了性命,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你说这造了什么孽,天降横祸说的就是这种啊,该死的应该是那货车司机,酒后驾车,连累了我们这么多人!”
那些人唏嘘的叫着痛,然后七嘴八舌的感叹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对年轻人逝去的惋惜。
季瑾听着他们的话。
他们说简越和杭杨抬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
当时是不是很疼?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跌倒在地,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他不会死的,简越怎么可能会死!以前发生那么多灾难,他都挺下来了,为什么这一刻挺不住了?”
“妈咪……你有话要对爹地说吗?要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小家伙泪流满满,抽噎的说道,明亮的云眸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她闻言,双眼无神的看向那白色床单,上面沁着血,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双眼。
兀得,她嘴角扯起一抹绝望痛苦的微笑。
“人都死了……我还能说什么?”
说话的时候,冰凉的泪水缓缓落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没有停下的那一刻。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告诉爹地吗?”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我以为余生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容我慢慢说。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走了。简越,现在的我终于能体会你五年前的心情了,得知我去世的时候,你的心是不是也这么痛着?你知道我是怕疼的,一疼就想哭,你不在了,谁来安慰我?”
“简越,其实我昨天说的都是违心话,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你!五年来我回巴黎很多次,每一次都会去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知道你这五年过的不开心,你不会笑了,眼神总是冷冷的,对着杭杨都是没有温度的,我很怀念那个浅浅笑着的你,很温暖你知不知道?”tqR1
“当初我问宝倩,旅游是不是真的可以忘记一个人,她说因人而异。果然是因人而异的,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走了太多地方,却没有遇到一个人叫简越。我从来没有把你弄丢过,因为我知道你会在原地等我,我找得到。可是这一次……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简越……如果我知道今天会这样,我昨天绝对不会赶你走的,都怪我……简越,我求求你好不好,你不要走……”
她抬起小手,用尽全身的离去抓住那垂在床边的手。
满手的血,已经看不出那手的修长好看。
死人的手,原来这么冰……
“简越……”
她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这个时候有护士走了进来,问道:“你们是二号床的家属吗?准备办理手续,可以将人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