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本悟,居然是化了妆的。
他的脸上既打了粉又描了红。
只是手法巧妙,妆容又十分的自然,所以难被发现,大部分人看到他,都不会认为他有化妆,只当是正常的肤色。
也就是秦少游有【明目】天赋,能够从细微处发现蛛丝马迹,才能看出张本悟的脸上有化妆。
不对,不止是脸上。
秦少游目光下移,落在了张本悟的手上。
他的一双手,也是打了粉描了红的。
虽说有些风流人士喜欢抹粉涂脂,甚至还喜欢穿女装,并自夸为风雅。
但这个张本悟,不过是六七岁的年龄,还不到卖弄这种风流、风雅的时候吧?
而且他化的这些淡妆,更像是在掩盖什么。
秦少游虽然有了发现,但是并没有着急点出。
他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还没有确凿证据。
不过这个发现,也让秦少游断定了张本悟有古怪。
就是不知道这个古怪,是否与张本悟失踪一夜有关……
秦少游不动声色,继续暗中打量张本悟,想看看能否有更多的发现,同时笑着说:“小公子,我们是从雒城来的捕快,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先生请问。”
张本悟的声音确实很沙哑。
沙哑到了没有小孩的清脆与尖利。
可惜【明目】天赋无法判断声音,秦少游听不出张本悟是真的沙哑了呢,还是捏着嗓子装出来的。
一旁的朱秀才眼神微动,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秦少游继续笑的跟个怪蜀黍一样:“我们只是一群捕快,当不得先生之称。小公子,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被人拐走的?能给我们说说详细的经过吗。”
张本悟表现的很配合,把被拐与逃回的过程都讲了一遍,内容与之前门房讲的差不多,只是更为具体些。
秦少游和朱秀才两人,还在几个关键点上反复询问,张本悟也都回答的没有问题。
眼看问的差不多了,人也看的差不多,秦少游没再继续,拱手告辞:“我们问完了,多谢小公子与张大人的配合,打扰良久,实在不好意思。”
张侍郎嗯了一声,叫来仆人送客,自己则抱起乖孙,问起了身体恢复的情况。
秦少游在走出厅堂的时候,回头看了张侍郎一眼。
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感觉张侍郎的精气神,在这一刻又衰减了不少。
就像是被‘吃’了一大口……
出得厅堂,朱秀才便凑到了秦少游身边,没有说话,递了个眼神。
秦少游心领神会,知道朱秀才应该也有了一些发现。
他微微点头,没有发问,打算等出了张府,再与朱秀才做交流。
走出一段路程后,秦少游开始与带路的仆人套近乎。
几句话后,他装作不经意的问:“张大人的身体一向可好?”
“挺好的,我家老爷修儒教经典,养浩然正气,虽然没有鹤发童颜,却也是宝刀不老。”
仆人先是拍了几句马屁,然后才说:“就是今天有点外感风寒,气虚咳嗽。”
“那可得找郎中看看,轻忽不得。”
“已经找了,还给开了药。”
“那就好,那就好。”
秦少游连连点头,看似在担心张侍郎的病情,实际却在心中琢磨:
张侍郎的气虚咳嗽,恐怕不是外感风寒导致的吧?
张本悟是今天回来的,张侍郎也在今天气虚,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他又想到了刚才张侍郎精气神被‘吃’掉了一口的情景,忍不住猜测,那会不会是张本悟‘吃’的?
转过一个院落,秦少游看到两个张府下人抱着一只狗迎面走来。
因为绵远县里古怪野狗的缘故,秦少游现在对狗很敏感。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只狗的眼睛里面,在带着希望、激动的同时,又含着绝望与害怕。
于是更加好奇。
他叫住两个张府下人,问道:“你们怎么抱了一只狗?这狗是从哪儿来的?”
张府下人虽然不认识他,但是看他从府内走出,又有人带路,猜测他应该是老爷的客人。
两人不敢怠慢,行礼回答:“这狗是我们在门外买的,之前郎中来给小主人看病,说他受惊过度,需要以狗心为药引,才能定惊安神。我们在他药房抓了药,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一屠夫,拎了几条狗叫卖,便向他买了一条……”
秦少游追问:“那郎中与屠夫,你们认识吗?”
张府下人回答说:“郎中我们认识,是保安堂的许郎中。屠夫就不认识了,似乎曾经见过,但是不熟,不知道他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