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对杨昊的印象始终不是很好。。。他是出身公侯世家的纨绔子弟,混过刺马院,做过金刀卫;甘露之变大明宫血流成河,偏他能全身而退;他曾卖身神策军迫害过一大批忠臣义士;他穷途末路时投奔孟楚,转眼便发动兵变占据丰州;他**巨商大贾,三次出兵天德军,夺了王氏基业;他穷兵黩武,擅开边衅,以一州之力挑战天狼军、蛮黑部,归义军,陷丰州百姓于连绵不绝的战祸……
这么一个人自己怎么跟他合作呢?
“我就知道,女儿的话您永远也听不进去的。”柴琪嘘叹一声,要往外走。
“等一等。”柴上研叫住了柴琪,双眼冷飕飕地逼视着柴琪:“你跟爹说实话,曲清泉是不是到了太原,私下还跟你见了一面?”
柴琪颇吃了一惊,脸色有些惊慌。。。柴上研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忘了他。不过,你要记住,你如今是有夫之妇,行事还是要检点些。”
柴琪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感到了一股屈辱。不错,她是与曲清泉自幼青梅竹马,而且两个人也确实相爱过,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怎么能说自己跟他私下见了一面,就牵涉到“检点”这个词呢?难道自己跟他见上一面就有失检点吗?何况这次见面本非为了私情。
柴上研与曲处机同属河东名士,三十岁后两人皆名扬河东,未入仕前二人诗酒唱酬,互相引为知己,此后二人又一起接受河东节度使裴度的聘请,入幕做了幕宾,从此踏入仕途。后因政见之争,日渐疏远,终至反目。。。柴上研性情倔强,自己与曲处机的义气之争却要牵扯到子女的婚姻嫁娶,他竭力阻止柴琪与曲清泉的来往,致使天合地设的一段姻缘,终成空嗟叹。
两日前,曲清泉奉命来到太原,托故交旧友牵线搭桥希望能见柴上研一面。但因有人暗中阻扰,一时竟无人敢做引荐。柴琪得知情况便主动与曲清泉联络,并私下见了一面。柴琪不知道柴上研是如何知道自己私下见了曲清泉,但扪心自问,自己见曲清泉除了想为父亲找一条退路,何尝又不是旧情未了?柴上研的话虽不中听却是说到了自己的痛处。
见柴琪抹起了眼泪,柴上研颇有些不忍地说道:“是爹当年的固执害了你,希望上天还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柴琪茫然地问道:“补偿我?您拿什么补偿我呢。”
柴上研没有答话,他转身回到书案前,写了几个字,将信笺折起来交到柴琪的手里:“告诉曲清泉,我明日去晋祠进香,正午在待风轩小憩。”
……
晋祠在太原城西南悬瓮山麓,始建于北魏,是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而建。叔虞励精图治,利用晋水,兴修农田水利,大力发展农业,使唐国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造成日后八百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呈现出一派兴旺景象。
叔虞死后,后人为纪念他,在其封地之内选择了这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修建了祠堂供奉他,取名“唐叔虞祠”。叔虞的儿子燮父继位后,因境内有晋水流淌,故将国号由“唐”改为“晋”。
曲清泉得到柴琪的传信,连夜赶到了晋祠,用钱打通关节,等候在待风轩中。次日辰时末,柴上研来到晋祠,先去圣母殿中进香,继而又四处游览了一番,时近正午来到待风轩小憩。柴上研此来只带了二十名牙军卫士,侍从长便是自己的女婿骆卫辰。
骆莱并非河东土著官员,骆卫辰对柴琪过去与曲清泉的交往毫不知情。因此对柴上研见曲清泉带自己来警卫,丝毫不觉有何异样。
柴上研进入待风轩与曲清泉密谈后,他便一边观赏景致,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未时初刻,守在大门口的侍从匆匆来报:自太原城方向来了一支人马,打着河东左军的旗号。柴上研来晋祠的目的,并没有瞒着骆卫辰。谈判、媾和,这本是留后的权力,但左军都督卢奇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杨昊、刘沔擅自出兵河东与叛军无疑,身为河东留后与叛军谈判非但是奇耻大辱,更是罪不可恕。他扬言谁与叛军媾和,谁便是朝廷的叛徒,他卢奇第一个不答应。
骆卫辰心里很清楚卢奇这么大张旗鼓地杀奔过来,必然是有备而来,若被他拿住把柄闹将起来,绝非一件容易摆平的事。
“大人快走。”骆卫辰心知情况有变,急忙奔入待风轩报信。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待风轩中竟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