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模特吗？”售货员听见模特两个字，看个子的话不像呀，那些女模不都是超过一米七五的？甚至还要更高？

“不是那种模特，是平面模特，不赚钱的，也没有名气。”

一群人对着凉凉不停的起哄，最后凉凉买了，买完以后觉得心里在淌血，多奢侈，花了五百多啊，她这个月要节衣缩食了。

苏洛她们不信邪的真的上楼去看了看，不过楼上的东西价格真是夸张，太恐怖了，那是卖衣服吗？卖黄金呢吧。

“ONLY对于我来说就挺奢侈了。”苏洛道。

“那你已经很有钱了好吧，我都是优衣库。”齐翘翻着白眼。

“优衣库也不便宜好吗。”

五百多买了一套，徐凉凉一个月在伙食上面省了不老少，能吃饱就好，要求不高，补课那边能多上一节就是一节，把流出去的血试图再补回来。

孤儿院的妹妹给她写信，辗转几次，才到了凉凉的手里，因为对方不确定徐凉凉是什么系住在哪个寝室楼。

其实以前在孤儿院的话，关系很一般，徐凉凉就是那种不太招人喜欢的，因为她的话实在有些少，只有徐秋和她的关系特别的好。

妹妹在信里写着，她马上初中就要毕业了，想念高中，但是没钱，孤儿院这边可能使不上劲，想来想去只能求徐凉凉帮忙。

那信凉凉拿在手心里拿了好久，翻来覆去的想，因为那条路自己走过，她清楚接受别人的设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且现在上不上得了这个高中都不好说呢，买的衣服拿回去退了，当然售货员有些不高兴，本就是做特价的，你买了又退，这不是折腾人吗？

旁边有个女学生模样的姑娘看中了，凉凉退了她就拿走了，店员还是觉得徐凉凉这种不地道，没这么办事的。

凉凉看看自己户头里的钱，她写回去一封信，念高中的费用她可以帮着想办法，但是最终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孤儿院—

陈倩收到信，看了以后不以为然，她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去求徐凉凉的，毕竟徐凉凉念大学了，接触外面了，那么大的人了，哪里赚不到钱？什么叫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你用用脑子好吗？当然要出去打工了，打工才能赚钱，不然你就想办法让钱来找你呀，反正你长得好看，好看的人想赚钱都会容易的，怕自己以后不还吗？

她这种成绩将来是可以上T大的，徐凉凉那种学校念不念又能如何？

冷笑着将信扔到脚下，然后用力的踩着。

没能力的还能上大学，她这种有能力的凭什么不能上？就因为她没有父母吗？这是她自愿的吗？凭什么凭什么都瞧不起她，她总有一天会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着，看看强者是怎么活的。

回信希望徐凉凉能回来一趟，和她班主任老师谈谈，她的成绩真的很好，她可以保证以后一定还钱。

凉凉回了一趟上中，陈倩就在学校门外等着，看见徐凉凉出现立马亲亲热热的跑了过去，热情的拉着徐凉凉的手。

“姐，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知道能求谁。”

凉凉去见了陈倩的老师，老师说陈倩的成绩非常好，这个程度考个重点是很有希望的，最差也会是重点高中，正常发挥上个一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准确的消息她都知道了，陈倩这边就先好好学习吧，如果考上了，学费她会帮着想办法，凉凉依旧咬着一个她可以帮忙的说法，陈倩的眼神黯然了下来，老师觉得这样也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掏钱供学生念书吧？自己家一个孩子都要养不起了，哪里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的人和可怜的事儿。

凉凉的成绩就不是特别的好，所以遇上陈倩这样的，会为她可惜，加上种种因素，目前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又都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孩子的明天也许会更好，想当初她也不到处求人。

凉凉答应的是她尽能力管，她没有实打实的说她高中三年她全部都负责，陈倩拉着徐凉凉的手，直接就跪地上了。

痛哭流涕，哭的一脸都是泪水，凉凉有些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了曾经的自己，一样的生活艰难。

“你起来吧。”

“姐，你上大学了有打工的机会，你帮帮我想想办法，你也是从我这样的困境走出去的……”

徐凉凉念书的钱是哪里弄到的？是助学贷款吗？

“你先起来。”

“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凉凉叹气，说她没有脾气，她其实只是将脾气藏了起来而已，陈倩现在这说法就好像威胁她一样。

“陈倩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他人做不了什么，愿意帮的是情分不愿意帮的也是本分。”有些话凉凉也很想说，走过这条路她回头去看才会觉得自己的以前多么的不靠谱，为什么念高中的时候没有想过去打工呢？

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

大环境而言，首先这个环境不招学生，因为学生的时间不固定，其次就是学生自己本身没有想到，觉得不可能，那不是一条出路，所以没有人去想。

陈倩的眼中闪着怒火，一闪即逝，按捺下来。

拉着徐凉凉的手依旧不肯松开。

“你其实也可以去麦当劳打零工。”

就是之前她所打过的那种，虽然钱少了一些，有总比没有来的强。

陈倩拉着徐凉凉的手用力，你让我现在出去打工？我才几岁？我能做些什么？而且明年我就要中考了，这会影响到我的成绩的，徐凉凉这是嫉妒她成绩好是吧。

陈倩站起来。

“姐，我真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我们院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徐秋姐那个时候那么帮你，就想着让你上学，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希望我们都有好的未来，证明我们不比人差，我们也可以做的很好。”

凉凉从上中回到凉州，她去找了徐秋，徐秋还完凉凉的钱以后就几乎没怎么见过凉凉的面，不愿意见。

生活它就是一幕戏，有人上演着喜剧，有人却上演着悲剧。

徐秋还在超市打工，现在去做刨肉的工作，每个月工资大概2800左右，还完了那笔钱以后她的生活至少也稳当了起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吃饭了吗？”徐秋问着徐凉凉。

嫉妒那是真嫉妒，可自己的生活稳定了下来，那种嫉妒似乎又随风飘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劝劝自己，徐秋啊做人不能这样，你永远去看人家的长处，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徐凉凉也不是一步就走到今天的，谁都有过苦，想想别人的苦，还羡慕别人的甜了吗？

凉凉摇头。

“你中午有休息时间吗？”

徐秋点头，和里面打声招呼，她要请凉凉去吃饭，好的吃不起一般的还是可以，但凉凉抢着把钱掏了，吃的黄焖鸡米饭，其实徐秋有带饭，自己带饭的话，比外面买着便宜，她这个岁数不可能想永远待在超市里，钱还是要攒，为自己谋条出路。

“凉凉你别和我抢……”

凉凉将钱递给老板，老板收了钱又找了钱。

“姐，我现在能赚钱了。”

徐秋有些恍惚，是啊，能赚钱了，凉凉的机遇真好，随随便便的就去当平面模特了，机会好像都是天上掉下来故意砸在她头上的一样。

别想了。

“怎么过来看我了？”

徐凉凉说着陈倩的事情，徐秋当然知道陈倩是谁了，那个小丫头心机深的很，在特定的某种环境里，她们成长的过程都不是一样的，有些成了凉凉这样的敏感自卑闷声不吭，有些成了徐秋这样泼辣敢作敢为，有些则成了陈倩那样的，小些时候瞧的不是很明显，现在则是一目了然。

“你有多少钱，你要供她念书？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每个都要念书，你供得过来吗？”徐秋挖着米饭送进嘴里。

她不善良，从来就不善良，善良这种东西是需要有很多钱以后才能增加的技能，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管别人，她徐秋做不到，她不是活雷锋，抱歉！

凉凉叹气：“我有和她说，我尽量帮忙找找人，但是最后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我也不是没有钱，我之前出过一场意外，得了一些赔偿金，就是陈倩的语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她当时跪在地上要挟我……”

徐秋笑了，小凉凉果然长大了，会用脑了。

如果徐凉凉说她要把钱都花在陈倩的身上，自己会喷她一脸汽水，然后叫她滚蛋。

“陈倩那丫头如果得到了你的钱，接下来会怎么样你知道吗？我来告诉告诉你，那个丫头的成绩那么的好，一旦有一天你不能继续帮忙了，换回来的就是她对你的怨恨，觉得你是毁了她全部的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免费吃的午餐？

你的那个学费是怎么得来的？你是怎么还上的？

凉凉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徐秋见外面变天了，把自己的大衣给徐凉凉披上，不管怎么样，这说到底还是妹妹，有嫉妒的时候，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她好。

“凉凉……”

徐凉凉站住脚看着徐秋。

徐秋眨眨眼：“你的机遇不错，好好的把握，别做错的事情，之前姐就在想酒吧里的钱那么好赚，你很快就可以攒到一学期的学费，为什么你就不做了，现在回头来想，其实每个人走的路不同，就像我当初，我认为我很聪明，所以初中毕业我就不念了，最后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要脚踏实地。”

凉凉点点头。

徐秋啊徐秋，你自己过成这样，你还给别人指引呢？

徐秋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和她的年纪一点的不相符，有人说女人不好好保养自己，将来等有一天你变成了丈夫的妈，被小三抢走了男人，哭的地方都没有，徐秋觉得这话不对，她自己都要活不起了，还计较什么成不成为男人的妈。

徐凉凉回到寝室，陈倩给她打电话，陈倩当时问了凉凉的电话。

“姐，能帮我找到供我上高中的人吗？”

齐翘就在旁边坐着呢，听的一清二楚的，心里想着可能是徐凉凉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吧。

“我尽量去找，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你高中第一年的学费我来掏，其他的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徐凉凉终究还是做不到完全的不管，因为那条路她走过，所以没有办法硬下心，如果最后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不管陈倩怎么样，她会掏这个钱。

陈倩咬着嘴唇，什么叫高中第一年的学费她掏？

那以后呢？她不念书了吗？

平静下来，压住心里的慌张。

“姐，你也问过我的成绩，我可以上一中的……”只要她发挥不失常，她就可以上的。

凉凉压低着声音，不太愿意让别人听见，又从寝室里退了出来。

“陈倩，高中的话你可以拜托老师想想办法，毕竟你成绩那么好，上了高中记得一定要去打工，手里有钱才能有未来……”

陈倩不想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什么叫拜托老师想办法？叫她去哀求老师吗？

你不是和我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为什么你不肯帮我？“姐，我觉得你变了。”

陈倩挂了电话。

徐凉凉，我记住你了，忘恩负义，别人帮助过你，你转身就不肯帮助自己的姐妹，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凉凉听着话筒里传出来嘟嘟嘟的声音。

陈倩的中考成绩出来，凉凉邮寄了学费回去，却因为没人接又给退了回来，陈倩果然考上了一中，凉凉写信回去，信件也是原封不动的被退回来，这不是邮寄错了地方，而是对方不肯收。

＊

乔立冬和张国伟参加过葬礼回来，进了门乔立冬把衣服暂时放在沙发上，叹口气。

“大姑这以后就自己了。”

想想都觉得荒凉，大姑年轻的时候做了丁克，和丈夫恩恩爱爱的，结果大姑父这前几天突然发了急病就去了，剩下大姑一人，你说上班还好点，现在退休了，每天待在和丈夫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里，又是自己一个人，这……

张国庆让乔立冬以后常去看看。

“你勤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帮着做做，按我说还不如养条狗养个猫，这样至少也是个伴儿。”

乔立冬点头。

参加完葬礼过了两个月，突然听说大姑收养了一个孩子，乔立冬本人并不知道，而是在家宴上听自己婆婆提起来的。

“收养？”

张猛的奶奶当初是百般不同意，就像是当初她反对李芳两口子做丁克似的，可别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插手，说了人家也不听，还收养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说是街上认识的，然后就给收养了。

简直就是鬼迷心窍，旁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是，今年都初三了，你说要养吧也得找个小点的，从小培养感情深。”

“妈，你这想法有点落后了啊。”

张猛奶奶扫了儿子一眼，她不管落后不落后，反正她就是这样的想法，奈何人家不听，都已经办好手续了，她愿意折腾那就折腾去吧。

“那孩子怎么样啊？”乔立冬给婆婆夹着菜。

张猛奶奶道：“听着李芳说好像孩子不错，那孩子我去过家里见过一次，那双眼睛，精得很……”

摇摇头，孩子乖巧这似乎不应该成为她觉得不好的理由，可那个孩子……反正她就是形容不上来，太精太灵了。

“大姑现在一个人，领养就领养吧，至少还能是个伴儿呢。”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乔立冬晚上和儿子通电话，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张猛也没有心思听这些八卦，随意听了两句就打岔给打过去了。

“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那个女生，你看看都是孤儿院的……”

张猛嗯了一声。

“张猛，你别忘了你和妈妈保证过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

乔立冬挂了电话，张国庆拎着袋子，乔立冬看着丈夫，这是要干什么去？拿这么多的东西？

“去看看大姑，走吧。”

乔立冬叹口气，她这屁股刚坐下来没有多久，都没坐热呢。

心里感觉怪怪的，她家这仿佛就都和孤儿院的牵扯不清。

开车去大姑家，见到婆婆嘴里的这个孩子，长得还好，就是那双眼睛，带光。

张猛的眼睛也有光，谁看都觉得好看，但是这个孩子眼睛里的光，像贼光。

乔立冬也觉得自己这样形容一个孩子不是很好，但真的很像。

“叔叔，你喝水。”

大姑纠正陈倩的叫法。

“不能叫叔叔，这辈分乱了套了，叫大哥嫂子。”

张国庆一头的黑线，怎么高兴怎么叫吧，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

乔立冬呵呵的笑，她还真不知道这收养的流程，这么大的孩子也能被收养吗？

大姑觉得这就是缘分，丈夫没了，她一度都不想活了，是遇上了陈倩，这孩子特别的乖特别的懂事，之前自己住院陈倩前前后后的围着，那个时候这些侄子侄女哪里去了？说白了人人都有家，你有需要的时候，不是自己的就是靠不住。

乔立冬打过交道的人不少，这个陈倩……

从大姑家离开，张国庆皱着眉头，他倒不是怕别的，就是这……

“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怎么样？

她以前也有见过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就是和张猛有点联系的那个，那个的眼睛里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要么是把自己给骗了，道行深厚，要么就是应该心机不深，对着别人卖惨的孩子，这个孩子那双眼，了不得，走着吧，现在能看出来什么，有什么也是五六年甚至十几年以后的，你看那双眼睛乌溜溜的转着，打量她的衣着从上到下，还以为做的挺隐秘的，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