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军扫了一眼,打量了一下,猜出里面大概是一万块钱的样子,他立即皱眉一把将小包抓出来沉声道:“李董不要这么见外,我们是朋友,李亮有事我还能不管?这可不行,你这是要让我犯错误,赶紧收回去!”
马德军把小包推了回来。
李学兵一看,心道不要钱?那就是要自己大哥出面帮他办什么事了,一念及此,他就笑笑:“马局,你看看,这让我过意不去啊?”
“哎,我们谁跟谁啊?我就是在这个岗位上,也就能办这点破事,也只能帮你李董这点忙了。”马德军不动声色地说着。
李学兵笑着:“马局无论是资历、能力还是政绩,都该被提拔了吧?我听说这次区里要提拔两个副县级,马局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哎,我倒是被列入了后备名单上。我在正科的岗位上已经熬了快8年了,如果这一次再提拔不起来,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虽然咱各项基本条件都够了,但奈何有人竞争,这组织上的事儿,谁也不敢说啊。”马德军故作长吁短叹。
李学兵眸光一转:“马局,你不要担心,组织上会首先重用你这种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的。这样吧,我母亲下周过70年大寿,要不请马局赏个脸过来一起凑凑热闹?”
马德军大喜,他等的就是李学兵这句话。李学兵的母亲是不是下周过大寿,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李学兵要向李学仁推荐他,并创造他与李学仁会面的机会和场合,而有李学兵的牵线搭桥,他提拔安北区副区长的事儿就有了眉目。
李学仁可是劳力的心腹,而劳力即将接任市委书记,李学仁将来的权势可想而知。有了李学仁的关照,他的提拔就是顺理成章了。只要李学仁在市里打个招呼,市长劳力就不能不给他这点面子。
李学兵和马德军相视开怀大笑,一场交易在笑声中完成,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李学兵起身离去,他达到了目的。他相信,该怎么处理,马德军心中有数。只要马德军想要提拔,那就只能乖乖听他的摆布,否则,他的大哥李学仁或许在马德军提拔的问题上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要“捣乱”的话却是轻而易举。
李学兵走后,马德军立即抓起电话打给了红旗街派出所,找上了所长龚建国。
“马局,我是龚建国。”
“龚建国,那位还在?”马德军沉声问。
龚建国知道他问的是骆志远,就嗯了一声,“马局,还在啊,您看怎么处理啊?这位也不是一般人,这么长期扣下去也不合适啊。”
龚建国的话其实是一种试探。
他试探的是马德军的态度,也是在试探博弈的结果——这个时候了,骆志远一方也该出面协调了,如果马德军的态度还是跟昨晚一样坚决,那只能说明骆志远还是扛不住李亮那边的压力,那这样的结果,就只能是骆志远自认倒霉了。
作为龚建国来说,他只能唯上是从。
马德军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淡漠道:“党政领导干部,也得遵纪守法。龚建国,你把昨晚出警的情况和调查的情况整理整理,报到分局来吧,该怎么处理,分局开个党委会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处理,是不是需要通报民兴县委,会上再说。”
马德军这话一出口,龚建国就知道骆志远的命运被决定了。
所谓要上分局党委会研究研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龚建国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多少感觉有点别扭和不安稳,同时还有点担心。不管怎么说,骆志远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党政领导干部,就因为一个纨绔子弟,而被“诬陷”,固然不至于因此丢官罢职,但丢人现眼影响仕途却是必然的,岂不可惜?而万一……
这叫无妄之灾,也叫飞来横祸。
龚建国挂了电话,就把民警张凯找了过来。
“龚所,您找我?”
“那位怎么样?”龚建国问。
张凯笑着:“龚所,不愧是领导干部啊,有恃无恐处变不惊呢。那位现在起床后正在我们的院子里活动身体呢,似乎是在打太极拳,我看他一招一式很像样,功夫很深的样子。”
龚建国哦了一声,起身走到窗户跟前,一把将窗帘掀起。
派出所的院中,骆志远果然沐浴在朝霞中打着太极拳。他的神态极沉凝极平静极肃然,动作大开大合,转承启合中尽显飘逸和气度。
龚建国默然看了一会,这才回头向张凯压低声音叮嘱道:“张凯,你把昨天晚上的事完善下手续,同时去找李亮签个字弄个完整的笔录,分局要求我们报上去,上分局党委会研究,看看上头怎么处理吧。”
张凯会心一笑,心说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李亮背后可是站着堂堂的副市长大人,一个镇委书记,想要跟市里当红的领导抗衡,资格不够啊。